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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在心理醫生這裡看了幾個月,起先什麼都不說,漸漸會問她:「你每天看到愁眉苦臉的人,你不煩嗎?」
有天秦崢說:「你給我開的藥有副作用,我胖了些,我得去打球。」
心理醫生調整了幾種藥物:「你大有好轉,你父親知道嗎?」
秦崢說:「你說我好了,不算,我說我好了,也不算,得我家老頭說了算。」
秦老頭高興地走了,小傢伙很頑皮,哪天要問問他,新鞋怎麼不穿。當然,老頭不會告訴秦崢,那是秦杉買的。
第二期手術前一天,樂有薇禁食,晚上她和秦杉談天,手術順利,就還能再活一些年,她希望能善終。但萬一事與願違復發了,將來放療啦,化療啦,插管吸氧鼻飼,她都會熬過去,等到生存質量很低的地步,她會要求放棄,請秦杉尊重她,她愛漂亮,想死得不那麼難看。
秦杉撫著樂有薇被剪得奇形怪狀的頭髮,答應了。他是她的後盾,是歸處,要比她更堅強。
樂有薇安靜睡著了,她找到了拔管之交,可託後事,安心了。
第二期手術創口非常小,經過一個多小時,樂有薇的瘤體被成功切除。鄭爸爸和陶媽媽相擁而泣,秦杉靠著牆癱坐了半天。
管院長來查過幾次房,楊誠和羅向暉勤於探病,樂有薇每天都能吃到楊誠親手做的甜品,心情極好,拆線當天,她趁秦杉工作,悄悄藏起遺書。
燙頭髮那天,樂有薇沒跟老同事聚會,而是跑各家銀行,再去做遺囑公證,把她那點遺產都指定給鄭好。為了不讓秦杉知道,忙完她火速去弄頭髮,累得夠嗆。
9月初,樂有薇出院回到專案組駐地。週末時,她和秦杉去江家林玩,她把在光陰冢雜貨店買的沙漏砸碎了,埋在秦杉種的薔薇根部:「它死了,我沒有。」
葬下一件自己的物事,打造一座光明冢。死這個字有意思,一個歹字,一個匕字,從此抄著一把匕首,為非作歹,死也痛快。
入秋後,秦望來過好幾趟。秦崢已經去上大學了,二本大學宿舍很普通,老高去看過,提議秦崢走讀,秦崢悶不做聲,拖著箱子去住校。
幾天後,心理醫生通知秦望,秦崢臉上掛了彩,很可能跟同學打了架。秦望問秦崢,但秦崢什麼都不說。秦望去問老師,老師說同學一致認為秦崢眼高於頂,不搭理人。
秦望在大學附近給秦崢弄了一套公寓,讓他想住宿舍就住宿舍,不想住就住公寓。每到週末,秦崢就回家,但沒精打採,問他幾句,他就煩躁,鑽進書房,關門時摔得砰一響。
秦望去找心理醫生:「電競專業是他自己想學的,怎麼學了也不開心?他最近情緒很不穩定,這病還會反覆?」
心理醫生說:「反覆也正常,欲速不達,我和他再談談。」
秦望跟秦杉說:「我想換個醫生給小崢看看,但這女人是公認的好口碑,而且好不容易讓小崢肯跟她說話。」
秦杉找莉拉諮詢,莉拉說:「讓你父親別急,平時多和秦崢交談,陪伴他,愛他,給他時間。」
秦杉轉達莉拉的話語,秦望表示有數。過去二三十年,是他的事業極速上升期,幾乎所有精力都在工作上,對家庭漠不關心,胃潰瘍手術那幾天,他終於閒下來,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事。
吳曉芸嘲諷過:「兩個兒子都不認你,可能這就是你的命吧。」這話很刺耳,但如同當頭棒喝,秦望不想認命。出院後,他分了許多工作給副手們,才有空一趟趟來看秦杉。
秦崢才剛過19歲生日,且身邊沒個樂有薇這樣的人,比秦杉難於溝通,秦望說:「我也想和他多說說話,但是找話題有點難,他不睬我。」
樂有薇想了想:「吳總入獄後,您去看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