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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將程家的情況說完,見北歌眼中神色不明,試探的問了句:「郡主可是憂心程公子了?」
前陣子,程元澤幾乎日日來教坊司尋北歌,徐娘看在眼裡,心中也想著如今若是真能個真心相待的男人,也好做北歌后半生的依靠。
北歌放下手中的銀釵,轉頭對著徐娘搖了搖頭。
同程家的恩怨,北歌不欲將徐娘牽扯進來,她大概猜出徐娘的心思,只是道:「程家,道不同,不相為謀。」
……
燕平伯府在貢品之事上,栽瞭如此大的跟頭,待回過神來必定細細查起。她必須在燕平伯查來之前,想辦法離開教坊司。
北歌手握著蕭放留下的金弦玉圓珮。教坊司有規定,只有入司內滿三年,才有資格領手牌在規定的時辰出門。如今她剛入教坊司不久,靈後派來看守她的人應該還在,此時即便她託徐娘想辦法拿到了手牌,想必她剛踏出教坊司的大門便會被抓,平白給靈後送上問罪殺她的機會。
蕭放明知道她沒能力出京,才會那般求他,為何還讓她憑一己之力去幽北找他?莫非真如徐娘所說,蕭放是留了個玉佩耍她?
北歌望著玉佩,好看的繡眉輕蹙了起來,這玉佩雖然在外人看來能代表蕭放的身份,但到底是靈後所賞的,蕭放又一向與天家不睦,或許真的並未將這個玉佩放在心上……
北歌咬了咬唇,突然將手中的玉佩朝妝奩上一丟。
她是不是應該明白,蕭放那晚沒有碰她,就是不答應的意思……
玉佩在桌案上顫動作響,好陣子才漸漸安靜下來,北歌咬唇盯看平躺在桌案上的玉佩許久,還是伸出小手,輕輕拿了起來。
這大周的天下,若是蕭放不成,又還有誰能幫她呢?
既然他留了玉佩,無論他心中答應與否,她都先有機會去了幽北再說。
……
上陽宮外數十級臺階上,由皇宮正門一路跑來的信使,正手捧著幽北八百里加急軍報跪在殿門外。
巍峨的宮宇,在夕陽落卻十分,更填了幾分肅穆。正殿的門從內緩緩開啟,一個身著暗藍色宮裝的宮人步步走出來。
她腳下的步伐頗快,上身卻不見絲毫搖晃,穩若一碗端平的水面,一看便是宮中經年累月苦練下來的本事。
陳尚宮在信使身前駐了步,她接過信使雙手捧於額前奉上來的信,隨後淡聲說了句:「退下吧。」
拿了軍報,陳尚宮又快步回了上陽宮內,她放輕腳步走到靈後身前,稍作屏息,俯身將軍報雙手奉上。
瑰色貴妃榻前,由波斯進貢的水晶所製成的屏風,在殿內通明的燭火下,變幻著耀目的七彩色調。榻上側躺著閉目養神的女人,即便已位至大周太后,也不過三十歲的年紀。
靈後聽見聲音,緩睜了睜眼,瞧見陳尚宮手中的軍報,揮了揮素手。
陳尚宮看著垂頭稱是,隨後撕開了密封的信口。
三年前,大周東北部虎視已久的靺鞨族,終於安奈不住野心,集結重兵南下侵犯大周北部邊境。彼時正逢先帝駕崩不久,朝中最爭鬥不休之時。
從成祖朝起,大周便已開始出現無將可用的局面,期間歷經先帝一朝,到小皇帝登基時,老將久纏病榻,新一輩無人承繼,以致北境已被連破兩城,朝中連一個選將的名字都拿不出。
也是此時,一向不參政事的蕭放進了宮,主動請旨領兵北上禦敵。
「幽北刺史何錚,遙叩太后金安。北境戰事將定,三日前蕭侯爺領軍大敗靺鞨主力,其後又領兵深入,乘勝追擊百里,一舉拿下靺鞨南部河套之地。」
陳尚宮話落暗下打量靈後的神色,見她仍同方才一般閉目養神,陳尚宮看著信末尾處的內容沉吟片刻,又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