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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成績就不好嗎？”陳遂意問得直白，尤盼一聽便懂她的意思。
尤盼卻笑，搖頭：“初一他還考過我們班第一。”
陳遂意皺眉，問：“那他當初為什麼要學體育？”
“他沒有和你說過嗎？”
“什麼？”
尤盼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哼了一段旋律。
陳遂意一聽就知道那是那日清晨，尤盼在操場唱過的《海闊天空》。
“阿野熱愛跑步，他想跑進國家隊。”過了好一會，尤盼才說話，她的眼睛很亮，像是一團火在她的眸子裡燃燒，“你知道嗎？紅色跑道就是他的夢想。”
尤盼指著周棲野，此刻他正與另一個身材碩實的男生相互攙扶著，慢慢地走過那紅白相間的跑道。兩個人的步子很慢，卻一步一步，異常堅定。
“我和你說過，我們這群人裡，我最羨慕的就是周棲野。”尤盼的聲音很輕，卻清楚無比地傳入陳遂意的耳裡，“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將會付出什麼，他知道競技體育的殘酷，但他更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麼。陳遂意，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初中他寫的關於夢想那篇作文還被當成範文印給全年級了。”
陳遂意的確沒想到，周棲野在學業上還有這麼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尤盼已經在手機上調出了拍的語文卷子，遞給陳遂意。
周棲野的字，沒有他容貌的萬分之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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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舞的，格外潦草。
陳遂意認了半天，只讀懂了最後一段話。
【我享受極致速度裡真實而瘋狂的自我，我想，我會一輩子這樣跑下去，跑進國家隊、跑進奧運、跑出我的人生。我發誓，這將是我為之奮鬥終身、永不磨滅的夢想。】
在看到這番話的那一瞬，陳遂意的眼皮狠狠一跳。
她驀地想起了自己最後那場比賽。
極速飆升的速度刺激著她的大腦，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交雜的轟鳴聲讓她震耳欲聾，那一刻，她的心裡彷彿燒起了熊熊火焰，她什麼也看不到，她的眼裡只有無盡的賽道。
那麼肆意而瘋狂的速度裡，陳遂意不僅沒有害怕，相反，她興奮得忍不住顫慄。
那時的她想，也許她骨子裡便流淌著叛逆而瘋狂的血液。腰間還未痊癒的傷沒有讓她畏懼此時此刻的極限，反而讓她更加荒謬地覺得，只有這一刻自己真的活著。
如果說周棲野在跑道里找到了自我，那麼陳遂意也曾在賽道里得到了無數的快樂。
過往種種如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裡閃過，陳遂意看了那篇作文許久，眸光流轉，最後啞著聲音問道：“那他以前成績還不錯，現在為什麼不盡人意？”
尤盼不知陳遂意心中的波濤洶湧，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回道：“他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把有限的時間無限地投入自己熱愛的事情。至於成績，夠用就行。”
他們幾個人不是沒有探討過成績這個話題。
尤盼覺得無所謂，尤女士已經安排好了她的未來，再好的成績也改變不了尤女士的想法，尤盼索性懶得再掙扎。
沈聿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信奉走一步是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所以總是嬉皮笑臉地應付父母對他的恨鐵不成鋼。
而宋今安和江慎堅信，書中自有黃金屋。所以宋今安是萬年文科第一，而江慎哪怕花費時間和尤盼一起玩音樂仍然不忘學業。
至於周棲野，他比誰都瞭解自己。
他不是天賦型讀書選手，基礎也談不上多紮實，如果想要維持住一個漂亮的成績，那他勢必要犧牲課餘時間與精力。
周棲野覺得沒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