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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氏跌坐在地上拍了地板大哭道:“她爹啊,為何你死的那樣早,要叫我一人遭這煩難,為何死的人不是我?”
貞怡過來拖了蘇氏道:“娘,回屋睡吧,二姐姐心裡也難受。”
蘇氏拍了地道:“她有何難受?她若心裡還有我們,就該找上杜禹好好去過日子,大好的前程不要非得去跟個太監攪在一起,這是人該乾的事嗎?”
貞怡費力扶起蘇氏往她臥室拖著。貞書抽了方帕子來將手上的鮮血拭淨,另用方帕子將手包起來才要進屋,就見杜禹沉著腳步上了樓梯,拿了瓶藥遞了過來道:“上了藥再包上,不然小心風寒。”
貞書接過來,見他不走仍在那裡站著。低聲道:“無論你們怎麼看他,說他,我仍然愛他。就如我曾經不嫌棄你是個長工一樣,如今我亦不嫌棄他是個太監,所以……”
杜禹道:“我懂!”
言畢下樓走了。
十七這日,玉逸塵乘一頂青布小轎,略帶幾個隨從,清清減減上了城外五陵山中的相國寺。轎子停在山門外,他也不進大雄寶殿,繞過迎門荷蓋蓮天的放生池,自左側越過齋堂,沿一條小徑緩坡而上,到得一所小院落門前。
這門前有兩個半大小沙彌,還石雕著幾個腦袋圓圓的荷擔荷鋤小沙彌。玉逸塵合什雙手低聲言道:“凡請通報苦生法師,就說玉逸塵來見。”
兩個小沙彌合掌見過,其中一個進了院門,不一會兒出來禮道:“法師請公公進去。”
玉逸塵解了身上本黑的披風扔給孫原,正過衣冠才自推門進去。這小院是他著人親建的,院中清清減減,禪堂寬敞明亮。此時禪堂中光照正盛,內裡透著融融暖意。玉逸塵先在門外跪了,朗聲道:“弟子玉逸塵求見!”
許久,內裡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進來!”
玉逸塵褪鞋緩步入內,便見垂垂老矣的苦生法師,正僧坐在西北角日光正好的禪臺上。他身後牆上一副斗方,正是故去宋工正的書法,上書四個大字:諸法空相。
玉逸塵到佛龕前,先以右掌按蒲團,再分膝跨開跪到蒲團上,再以左掌按蒲團,隨即雙掌反轉接佛足,叩頭成拜禮。這樣足足拜了三回,才起身繞過經堂,到另一側苦生法師腳下,仍是行了正禮,方才直身默著。
玉逸塵兩年前為追貞書,在萬壽寺將這老和尚一干人綁押拘禁良久。此番為了求個心惑,又不顧他反對將他從萬壽寺一力挾到此間來。還以為老和尚此時必定憤怒無比,雖自己下了十二分的虔誠來拜,終究還是心中忐忑。
苦生法師眯眯笑著,一手拉了玉逸塵起來,低聲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玉逸塵本是個寒骨之人,觸得這老和尚溫軟粗礫一雙手,先就輕輕避開,遠兩步站了道:“此處本該法師來掌,然則前些年太過粗陋。灑家著人悠繕之後,才敢迎法師前來。”
苦生法師笑著擺手:“不要講那些虛禮。你本懷著心虛,若無惑,怎會前來?”
這證明他是願意為他解惑了。
玉逸塵踱到佛龕前,忘著兩旁的條幅上的小篆出神:焚香觀心,默塵澄心
“灑家前些日子讀了本書,是玄奘法師所著的《大唐西域記》。然則紙上所略不過風物,灑家心中仍有惑,聖僧西去路遙途艱,究竟是什麼意念才撐他成行?”
苦生法師端詳著這瘦高男子寬蕩蕩的大氅背影,問道:“公公以為是什麼?”
玉逸塵轉身,朱唇一抿眉角飛揚:“執念!”
苦生法師笑望著這心魔深入骨髓的閹人,輕聲問道:“為何?”
☆、111|妙語
玉逸塵道:“若無一心要尋得真經的執念,在過雪山時他就該退縮,在流沙中他就會迷失,在無遮大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