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夜裡,一隻孔雀如何透過敞開的窗戶,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他床前,並試圖與他交談;與他同行的另一位中國詩人,又是如何被泰姬陵的美所驚得涕淚交流……
如今,詩人們在不大的地球上飛來飛去,似乎熱衷於透過談論一些犄角旮旯裡的事來聳人聽聞。這是一種新的時尚。也許只有人跡罕至的異域風情,才能激發他們高貴的想像力吧。那些剛剛邁出國門的人,傻乎乎地動輒談論美國和歐洲,差不多已經成了一件丟臉的事。
徐吉士顯得一臉疲憊,可還是舉著酒杯,陪著痦子美女,挨個敬酒。同時,他也在物色飯後一起去酒吧聊天的人選。當他來到端午身邊的時候,把嘴附在他的耳穴邊,低聲囑咐了幾句。人聲嘈雜,端午幾乎沒聽清楚他說什麼。當然,也不需要聽清楚。
飯後,他們再次前往湖對岸的酒吧街。
同行的四位端午都有些陌生。由於大堂的櫃檯不能提供足夠的雨傘,端午只得與吉士合撐一頂。兩人談起昨晚的事,吉士仍在不停地抱怨。昨晚他帶走的那個胖胖的&ldo;偽空姐&rdo;,其實也不怎麼樣。嘴唇上滿是堅硬的暴皮,弄得他很不舒服。
湖中的長堤上亮起了燈。迷濛的燈光在細雨中顯得落寞。吉士說,他本來也叫了康琳,可他推脫說,他現在的心情已不適合任何形式的享樂。語調中頗有厭世之感。端午想起了家玉,只是不知道她所呆的地方,現在是不是也同樣下著雨。
他們繞過七孔橋邊空無一人的停車場,穿過幾條光影浮薄的街巷,來到了一個爬滿綠藤的正方形建築門前。據吉士說,這是花家舍最有情調的酒吧。門外有一個供客人喝啤酒的鋼架涼棚,因為下雨,沒有一個人。白色的桌椅疊在了一起。
這是一座靜吧。人不多。侍者刻意壓低了嗓門與他們說話。橢圓形吧檯邊的高腳凳上,坐著幾對喁喁私語的男女。吧檯對面,是一個巨大的水車,它並不轉動,可潺潺的流水依然拂動著水池裡的幾朵塑膠睡蓮。他們由一條鐵架樓梯上到二樓,在被黑色的漆屏隔開的一條長桌前,落了座。
吉士給每個人都點了一盎司威士忌,算是起個興。隨後,他又向朋友們推薦了這裡的比利時啤酒。端午注意到,離他們不遠的一個角落裡,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坐在陰影中。她的脖子上搭著一條淺藍色紗巾,精緻的側臉被桌上的小檯燈照亮了,似乎面有愁容。膝上型電腦開著。敲擊鍵盤的聲音和屋外颯颯的雨聲難以區分。
乍一看,這人還真有點像綠珠。
晚宴的時候,綠珠給他發來兩條簡訊,他還沒有顧得上回。現在,她已經從上海回到了鶴浦。端午想給她直接打個電話,可手機的螢屏閃了一下,提醒他電已耗盡。
坐在端午對面的兩個人,正在小聲地談論著什麼。其中的一位,是來自首都師範大學的教授,帶著濃重的河南口音。另一位是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的研究員,從事詩歌評論僅僅是他的業餘愛好。他的年齡看上去略大一些。儘管端午暫時還不清楚他們在談什麼,可他知道兩人的意見並不一致。
另外兩個詩人遠遠地坐在長桌的另一端,雖說不是刻意的,卻與另外四個人隔開了相當的距離。他們似乎正在討論一位朋友的詩作。一個留著絡腮鬍子,臉顯得有點髒;另一個則面龐白淨,腦後梳著一個時髦的馬尾辮。
&ldo;你有沒有注意到牆角里的那個女孩?&rdo;吉士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斜著眼睛對端午道。
</br>
<style type="text/css">
banners6 { width: 300px; height: 250px; }
dia (-width:350p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