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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亦即兄弟失和的具體原因,世間議論紛紛425,均無確實證據。魯迅只隱晦地起過“宴之敖者”的筆名426,此外沒有隻字發表;周作人則說:“關於那個事件,我一向沒有公開的說過,過去如此,將來也是如此。”427所以只能說是“不知究竟”。
此前此後周作人所作文字,也許多少反映他的想法。七月十七日——即“才知道”的當天——他為前一日譯完的武者小路實篤作《某夫婦》428寫了“譯後附記”,有云:“《約翰福音》裡說,文人和法利賽人帶了一個犯奸的婦人來問難耶穌,應否把她按照律法用石頭打死,耶穌答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這篇的精神很與他相近,唯不專說理而以人情為主,所以這邊的人物只是平常的,多有缺點而很可同情可愛的人,彷彿把斯特林堡(Strindberg)的痛刻的解剖與陀斯妥也夫斯奇(Dostoievski)的深厚併合在一起的樣子。像莎士比亞的阿賽羅(Othello)那樣猛烈的妒忌,固然也是我們所能瞭解的,但是這篇裡所寫的平凡人的妒忌,在我們平凡人或者覺得更有意義了。”似乎不無借題發揮之意。七月二十日他著手翻譯日本長與善郎作《西行法師》429,於次日完成。倘若對比“土之盤筵”之“現在不及說了”、“沒有精神再寫了”,選譯此篇好像也有特別意思。小說中說:“那是可憐的人們呀。一生都為了別人的事情煩惱過日。這叫做對人之心,佛法上稱做眾惱。火宅的人們,一生為此對人之心所驅使鞭打,沒有自己娛樂的安閒時間。為什麼不再愉快的有趣的度世的呢?我真想把自己的寬閒的性情分贈他們一點哩。”彷彿對於《某夫婦》中“在我們平凡人或者覺得更有意義”的“平凡人的妒忌”,乃是一番自我調劑。
周作人傳 第四章 一九一七(27)
七月二十五日,周作人為自己編輯中的集子作序,有云:“我已明知我過去的薔薇色的夢都是虛幻,但我還在尋求——這是生人的弱點——想象的友人,能夠理解庸人之心的讀者。我並不想這些文章會於別人有什麼用處,或者可以給予多少怡悅;我只想表現凡庸的自己的一部分,此外並無別的目的。”430這裡襲用了致魯迅信中的“我以前的薔薇夢原來都是虛幻”,卻不願陷入“現在所見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仍然希望有所“尋求”。這個意思也說在五天後寫的一篇散文詩中:“我是尋路的人。我日日走著路尋路,終於還未知道這路的方向。現在才知道了:在悲哀中掙扎著正是自然之路,這是與一切生物共同的路,不過我們意識著罷了。”431八月三日——亦即魯迅遷居的次日——“土之盤筵”專欄又在《晨報副刊》恢復登載。其實先前在《鄉間的老鼠和京都的老鼠》的附記中即已說過:“不過這是我所喜歡的工作,無論思想變化到怎樣,這個工作將來總會有再來著手的日子。因為即使我們已盡了對於一切的義務,然而其中最大的——對於兒童的義務還未曾盡,我們不能不擔受了人世一切的苦辛,來給小孩們講笑話。”這裡又襲用了致魯迅信中的“大家都是可憐的人間”,同樣期望有所振作。雖然,“土之盤筵”最終仍未完成預定計劃,就截止了。
如果說上述文字顯示周作人曾經深受打擊,那麼從後來所發生的事情來看,真正打擊他的並非兄弟失和,而是造成失和的那個原因——至少對周作人來說,從未懷疑其真實性。一九二四年六月十一日,周作人與十個多月後第一次回到八道灣的魯迅發生衝突,可見怨恨仍未消除。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