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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人浩浩蕩蕩,直往三里灣去。鑼鼓一響,賀客應聲登門。李蕃寧在後院正屋招呼親家翁,李母在西廂招呼親家母,周氏則在東院招呼孃家的兄弟嫂嫂。
做流水席的班子在前院空地上搭臺起鍋,剁肉聲“咚咚”作響,鑼鼓聲“嗆嗆”有致。聲聲悅耳,動人心魄。附近的賀客圍坐在跟前說笑。梅釵又送去一筐橘子,眾人只管吃喝,倒最好招待。
周家的兄弟姐妹看了西院,再回東院,都為周氏抱不平:“一母生的同胞兄弟,他就算吝嗇,也得顧著臉面吧!和那邊一比,你這裡就是座窩棚。”
周氏氣紅了臉,暗罵容輝小人得志。但一損俱損,場面話還是要說:“二叔不是那種人,只是前些日子忙,一大家擠在一個院裡,哪裡騰得出地方。”
剛到午時,院外鞭炮齊鳴,一眾小孩兒應聲跑進院子報訊:“新郎官兒回來咯!”“新郎官兒回來咯”……鄉親們相視一笑,紛紛起身迎出。容光先一步進門,拱手招呼眾人:“歡迎歡迎!”先回了後院。
眾人迎出大門,只見容輝一個人站在大門外,正向這邊抱拳招呼:“歡迎歡迎,多謝捧場!”……
眾人含笑還禮:“恭喜恭喜!”……喧譁聲中,忽聽羌管悠悠,喜樂傳來。循聲望去,花轎已走到村口。四臺軟轎,轎前一對錦衣少女,高舉松油火燭領路,正是蓮釵和桂釵。
花轎走到大門外,二女齊聲高呼:“落轎!”又撩簾扶瀟璇出來。
容輝這才看見妻子,她穿著錦繡紅衫,戴著大紅底祥雲霞披,雖然罩了蓋頭,卻掩不住那一股風致。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到中門前向瀟璇深深一揖,待瀟璇款款走來,才直起身,和她並肩走進後院,直入正屋。
李蕃寧穿了水墨色克絲大氅,李母穿了大紅色圓領錦褙。二老喜笑顏開,並坐上位。下手坐著李榮光夫婦。親家夫婦,和周氏的孃家兄弟。
梅釵等爭著在正廳東面為容輝布座,容雪則在正廳西面為瀟璇鋪席。眾人簇擁中,容輝夫婦並肩進廳,東西對立。周親家主動請纓當贊禮,親自唱誦:“拜—,興—。再拜—,興—”高呼聲中,二人行大禮兩相跪拜。容輝又深深一揖,請瀟璇先坐。
對拜禮罷,梅釵等為容輝上菜斟酒,容雪為瀟璇上菜斟酒。高腳瓷碟,錫壺銀盃,和一隻葫蘆瓢。夫婦倆一起端杯,連幹兩盞。梅釵又敬了容輝滿滿一瓢酒,鄉親們在廳外瞧見,一齊叫好,又有人乘勢起鬨:“幹—,幹—,幹—……”
容輝雙手接過,手中一沉,竟不下一斤。他不由苦笑,探頭輕啜一口,酒水又苦又澀,差點吐出來。“妹的,你敢捉弄哥,哥這場子非要找回來!”一面腹誹,一面提一口氣,端起酒瓢,“咕嚕嚕”喝了個涓滴不存。待酒汽湧上,吐出一口起來,舌根處才有絲絲甘甜。
容雪靈機一動,輕聲低語:“我少倒點兒,你給我一百兩銀子!”見紅蓋頭微微點動,就只斟了小半瓢。
夫婦倆一起起身,回往西院正房。容雪、梅釵等人,魚貫跟隨。眾人回到臥室,容輝扭扭咧咧地脫下衣裳,交給梅釵。瀟璇自己解下霞披,寬下大衫,分別遞給容雪,仍是風輕雲淡。
容雪梅釵等手託禮服,笑盈盈退出門去。按照禮法,她們還要去吃完夫婦二人剩下的酒菜。
容輝眼見旁人離去,只有瀟璇掩面相對,一顆心就好像飛離了胸腔,堵住了氣管,憋得面紅耳赤,透不過氣來。他混混沌沌,只知道要掀蓋頭,於是邁步上前。可手腳發麻,如踏雲端,一個踉蹌,一把抱住了瀟璇。
“你……”瀟璇身子微顫,失聲驚呼。她想掙開,手腳卻麻麻地不聽使喚。又深深呼吸,想壓住心跳。一顆心卻似脫了韁的野馬,心跳聲如馬蹄砸地,反而帶得呼吸更加急速。細喘微微,好像烈馬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