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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半個月的日夜兼程,東宮的馬車終於停在了洛城的地界上。
時祈準備先和駐守在這裡的軍隊聯絡上,卻被凌姝墨打斷了。
凌姝墨準備先裝扮成尋常百姓模樣,實地考察一番當地水利工程的建設。
村民居住的房子被淹了許多,房屋裡面空蕩蕩的,倖存下的難民,都住在官府搭建的簡易棚子下。
小吏們正在施粥,難民們排隊也算有序,總體看上去一切正常。
時祈說道,“騎馬向東疾行半個時辰,就能到洪滄江的上游了。殿下今日實在辛苦了,要不還是先去洛城縣令府邸修整,等明日讓地方的官員陪著您去洪滄江?”
凌姝墨搖了搖頭。
這裡災情如此嚴重,表面卻是一團平靜,她私下裡都看不出什麼,明天讓那些地方官陪著,那就更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洪滄江上游。
監工正組織的苦力疏浚河道。
一個衣著乾淨的粗壯女人,一鞭子就抽在苦力身上,“你是沒吃飯嗎?這樣磨磨唧唧的。太女殿下的車架最遲七日後,就要抵達洛城了。到時候這河道若還是堵的這樣厲害,你們連帶你們的夫郎老小,一個都別想活命。”
被打中的那個女人臉上佈滿皺紋,看上去已有五六十的年紀。
她身材瘦削,幾乎已經是皮包骨頭,被打翻在地後,努力了幾次也沒能起來。
監工手裡的那條鞭子,已經呈現深紅色,上面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就是泡在水裡三天三夜,怕也是洗不乾淨了。
這時,有個同樣衣著破爛的年輕公子,不知從哪裡衝了出來,一下子就護在了女人跟前,他對著監工磕了兩個頭,“我娘身子骨不好,做不了這麼重的活,求求大人放她一條生路吧。”
另一個小吏模樣的女人,將一桶水潑向那跌坐在地的母子二人,口中大罵道,“哪裡來的小乞丐?還不趕緊滾開……”
那公子臉上原本灰撲撲的,這麼一桶水下去,倒把一張臉給沖洗乾淨了,這人容貌竟也上乘,頗有幾分姿色。
監工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將那公子從地上扯了起來,一隻手就要摸上那公子的胸膛,竟然當場就要把人的衣服給扒了。
公子的母親上前要護住自己的兒子,被小吏狠狠踹了一腳,只聽“咔嚓”一聲,她的左臂立刻就垂了下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裡面的骨頭斷了。
時祈壓低了聲音道,“朝廷都給這些修河渠的百姓按月付工錢,如今看來,那些銀子全被各級官員給貪墨了,別說是工錢了,這麼繁重的勞務壓下去,命都保不住。”
凌姝墨雙手抱臂,面上沒什麼表情。
按道理來說,這河道早就該疏通乾淨了,如今卻在這裡趕工。
無非就是知道她要來視察,所以在這裡女媧補天,拿人命來推進度。
時祈道,“殿下現在是先去看城牆排水的建設,還是要去大壩上?前天又下了暴雨,堤壩上有些危險……”
凌姝墨搖了搖頭,打斷了時祈的話,“不用看了,全都是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直接啟程去縣令府邸。孤當真得好好問問,這洛城的縣令是怎麼做事的?”
凌姝墨正要離開後面,卻傳來嘈雜的爭執之聲。
楚長纓將被那監工佔便宜的公子護在身後,怒氣衝衝的罵道,“我娘是讓你們來這裡疏通河道的,可不是讓你們在這裡強搶民男的。你居然還敢打斷這個大娘的手臂,信不信我現在就治你個欺壓百姓的罪名?讓你去大牢裡蹲個三年五載。”
監工和小吏對視一眼,皆是捧腹大笑。
監工呲著她那一口的黃牙,面上完全沒有害怕的神色,“楚二小姐這話說的,可就太不地道了。
我們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