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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亮望著滿湖月色,低下頭去,默然不語。
夜漸深,攬月樓歡客散盡,笙歌消去。
素煙步入臥室,覺一身痠痛,侍女寶兒上來替她捏著肩膀,道:“大姐,若是覺得累,就休息幾天吧,這夜夜陪酒唱戲,小心累壞了身子。”
素煙幽幽嘆了口氣,凝望著桌上輕輕跳躍的燭火,低聲道:“寶兒,你不知,我就是想歇,也歇不下來的。這人活一世啊,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著你往前走,走的呢,偏又是一條不是自己真心歡喜和選擇的道路。走啊,走啊,也不知走到哪日是盡頭,也看不清這條路通向何方。可等有一日,你看清楚這路通往何處了,你這日子,也算是過到頭了。”
寶兒手中動作停住,愣了片刻,也嘆了口氣:“大姐說得有道理,寶兒也覺這日子過得了無生趣,不過好歹還有大姐在前面撐著,我們便當是躲在大姐的庇護下,過一天算一天了。”
素煙低聲道:“大姐也不知,還能庇護你們多久,不知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寶兒再替素煙捏了一陣,又幫她取下頭上釵環等飾物,輕聲道:“大姐,你早些歇著吧。”
素煙輕“嗯”一聲,寶兒輕步退出,掩上房門。
素煙呆坐於燭火下,燭光映得她的臉明明暗暗,她默然良久,終吹滅燭火,上床安寢。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隨著素煙輕微的鼻息聲響起,一個黑影悄悄從床下爬出,全身伏於地上,慢慢挪移。移到門邊,緩慢站起,輕輕拉開房門,躡手躡腳地邁出門檻,又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黑影輕如靈燕,在黑暗中過迴廊,自樓梯一掠而下。她極緩慢地拉開底層的雕花大門,自門縫中一閃而出。四顧望了數眼,見整個湖岸悄無一人,飛快奔過曲橋,再沿湖邊向南奔得數百步,終忍不住得意大笑。
笑罷,她又回頭望了望攬月閣,和更北邊的相府方向,得意地揚了揚右手,笑道:“大閘蟹,這可對不住你了,不是我江慈不厚道,實是你不仁在先,本姑娘要做的事還多得很,就不陪你玩了!”
江慈先前發現無法自花廳溜出,又見素煙臥室是臨湖,便計上心頭。她將侍女面向牆角,自言自語,似是要跳湖逃生。卻回頭將素煙室內一角用來擺設裝飾的壽山石雕抱起,擲入湖中,侍女們聽到的“卟嗵”之聲,自是石雕落入湖中的聲音。
待石沉湖底,她掩住腳步聲,竄入素煙床底一角,屏住氣息,聽得裴琰等人闖入房中,聽得裴琰惱怒離去,聽得人聲消散,知“大閘蟹”中計,心中竊喜不已。
她知裴琰不肯善罷甘休,會派人沿湖四處搜尋自己,如果馬上出去,定是自投羅網,索性躺於素煙床底小憩了個多時辰。待聽得素煙熟睡,這才運起輕功,溜出攬月閣,終完成了這驚險的逃亡大計。
她心中得意,只是想起自己裝醉,害得崔大哥和素煙姐姐擔心,未免有些對不住他二人,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天懸冷月,地鋪寒霜。湖邊花草樹木,在夜風中高高低低地起伏著,月光照在樹葉上,閃爍著若明若暗的寒光。
江慈舞動著手中枝條,在湖邊小路上悠然前行,想到終於擺脫了這一個多月來的拘束與危機,心中歡暢不已。可先前飲酒太多,雖是為求裝醉,但畢竟也是平生以來飲得最多的一次,此時被湖風一吹,腦中漸漸有些迷糊。
她漸覺腳步有些沉重,腹中也似有些不舒服,索性坐於湖邊柳樹下,靠上樹幹,嘟囔道:“死大閘蟹,這筆帳,本姑娘以後再找你算。”
她漸漸有些發愁,“大閘蟹”權大勢大,肯定會滿京城地搜尋自己,該如何才能不露蹤跡地潛出京城,繼續自己的遊俠生活呢?
驚擾大半夜,睏倦和著酒意湧上,江慈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