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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驕傲的情緒。他這樣告誡自己。回來後,能對他們講的,就是下面工作如何難以開展,生活如何地辛苦。這當然完全是實情,同時他也做了必要的誇大。
在科技處,他能感覺到由於他的不在,事情有了點奇妙的變化。究竟怎樣的變化,他也說不清楚。這可能只是他的一種第六感。反正同過去有點不一樣。他感覺老潘的勢頭又有點上來了,而老言身體變得不太好了,不知得了什麼病,萎萎的。他想老潘一定在凱覦那個處長的位置。而這個處長的位置,應該是他鄧一群的。
他要保證在自己下鄉的這一年時間裡,老潘得不到那個位置。只有別人得不到,才有可能是自己的。在機關裡,這是唯一可能的正處空缺了。
老言明年一定是會退的。
鄧一群對那個處長的位置,不無擔心。
回到機關裡,沒有人同他說機關裡的情況,這是最不正常的。他需要了解自己不在的日子裡,機關的每一點一滴的情況。機關無小事,哪怕一點小事,也能看出一些微妙的變化,而每一點微妙的變化,事實上都可能影響你的工作和生活。
但他們都把他當成了外人。
這種感受很可怕,使他的心裡很不愉快。
所以,他在心裡渴望早點結束一年的扶貧,迅速回到機關來,重新融入到機關的大熔爐中。機關,讓他感覺實在,讓他感到自己的真實存在。同時,由於機關裡存在著權力,存在著鬥爭,所以能夠激發他的活力。
他把自己的擔憂和想法對肖如玉講了。但是,她不喜歡聽他講那些事。她喜歡的是他男人的本色,她要他首先是個丈夫,是個父親。而她事實上看到的卻是一個努力追求名利的人。他想:在她眼裡,我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勢利之徒。她一定想不通他怎麼會變得這樣。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他在心裡說。他把她對他的不理解看作是一種女人的狹隘。她怎麼可能理解他呢?他們出身不同,境遇不同。她出生在一個幹部家庭裡,感受到的也許更多的是當官的種種煩惱。她父親的當官生涯是不成功的。骨子裡,儘管她也不排斥做官,但她可能更看重當官的一些樂趣。官階的大小並不重要。而自己不同,他要把當官作為一個追求,當成實現他人生追求的重要標誌。她不知道,當官,對鄧一群有多麼重大的現實意義。有了官,也就有了一切,才能不枉他的努力,才能不枉他那個家庭對他的期待。只有做官,他才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第164節:第十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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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生活讓鄧一群深深地體會到城市生活對他的重要,或者說權力的重要。
農民們的日子很艱難。
面對那些缺少文化有些甚至是愚昧的農民,鄉里的工作很難做,計劃生育、兩上交、訂報、鄉政府辦公補貼、公糧徵收,等等。有時鄉里和農民的矛盾到了嚴重對立的程度。鄧一群不止一次聽說,有個村的村民和鄉里的幹部打架,鄉里最後去了派出所和聯防隊員若干,抓了好多人,關了一個月,矛盾最後還是沒有解決。但是另一方面,正是由於村民的普遍文化程度很低,不懂法律,也使得鄉村幹部越發地發揮自由。他們說的話就是至高無上的規則,有時甚至到了明顯違法的程度。鄧一群和苗得康在這個鄉里的兩個月,已經有很多村民找他們來告狀。告鄉黨委書記焦作安和鄉長夏廣連,以及副鄉長鄭瑤。苗得康聽了直皺眉頭,鄧一群也感到很揪心。但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這樣的現實,也是積重難返。
鄧一群是清楚農民的。他就是從農村出來的,父母、哥兄姐妹都是農民,他們的淺薄和無知,自己深有體會。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很樸素。農民們只想過好日子。但是好日子的願望卻並不能夠得到比較好的滿足。除了能吃飽肚皮外,也並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