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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是在一棟古老的宅院裡進行的,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希臘人的天性。他們在一屋子的人中間穿梭,最後還是他的母親為他們找了一間安靜的房子,把時間和空間交給他們自己。
這不像是一個英雄的歸來,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希臘人的婚禮,外面的人們喝著新釀的葡萄酒,跳著歡快的舞蹈,而這對新人卻躲在黑漆漆的房中,不用藉助天光,就能滿懷喜悅地細細地看著對方。那種眉眼,那種神態,是早就熟悉了的,未來的幾十年就要這樣長相廝守,一任這種幸福感把自己淹沒。
當阿萊科斯被關押在監獄時,為了得到法拉奇的書,他竟採取了絕食鬥爭的方式,最終以自己的幾度昏迷贏得了勝利&ot;果實&ot;。書中有法拉奇的照片:
一頭飄逸的中分直發,一雙灰藍色的大眼睛,美麗絕倫,靠在椅背上笑得那麼炫目。這是監獄裡非人生活唯一的安慰,看見這個女人,和她美麗的文章,和她犀利的談吐,和她戰士的姿態。
第70節:法拉奇:當女人愛上英雄(2)
他愛上了這個女人。
這一次採訪只是為了印證他們的預感。
第一次,在採訪中失去了應有的鋒芒,有一種曖昧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使人頭暈目眩,就像吞下鴉片的那一瞬間,眼皮發沉,身子飄了起來,周圍像有絲竹之聲響起。
那一夜,採訪完畢,本來說好要走,要坐車去旅館。可是她還是回來了。找藉口,這從來都不是她的為人之道,她是說一不二的強人。可是那天,他們都找了藉口,讓她留下。雖然採訪已經結束了,可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故事還才開始。
依然是他的老母親,為她在古老而黑暗的房子裡臨時鋪了一張床,一張很家常卻很舒服的床,她在他的床頭讀他寫的詩歌。希臘的男人天生會寫詩。希臘的男人是神的後裔,他們是英雄的子孫。沒有比希臘男子更適合做情人的。
可見自由和尊嚴都是退而求其次的東西,嚷嚷著把自由和尊嚴、戰鬥放在首位的人,要不就是還沒遭遇愛情,要麼就是沒有能力去擁有愛情。
法拉奇先前說: 愛的鎖鏈是自由最沉重的羈絆。是的,有了愛,她寧願沒有自由,或者她寧願背上最沉重的鎖鏈。就像中國古代笑話裡說的:
有人逢人就說豆腐是他的命,可是他一見了肉就拼命吃,別人問: 豆腐不是你的命嗎?他說,是啊,可是我見了肉,連命也不想要了。
1975年,她懷孕了,那一年,她已經46歲了。這是作為一個女人最後的受孕機會。
她為腹中的這個嬰孩寫下了少有的舒緩而憂傷的《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
我已經看過你五週時的最後一張圖片。你還不足二分之一英寸長。你的身體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那朵神秘的花消失了,你現在看上去倒像一條非常逗人喜愛的幼蟲;或更像一條剛長出鰭翅的小魚。那四條鰭將會長成手臂和雙腿。你的眼睛已長出兩粒細小的黑點閉封在一個圓圈中。在身體的尾部,我們可以看到一條細小的尾巴!雜誌上的圖片文字說,此時,要把你與其他動物的胚胎區別開來是完全可能的:
你現在的樣子,讓人看上去彷彿多多少少就像一隻貓。事實上,你還沒有形成臉,甚至沒有形成大腦。孩子,我正在對你說話,但你不知道。因為黑暗包圍著你,你甚至不能感覺到你自己的存在:
我可以拋棄你,而你對此卻毫無知覺。你無法弄清楚我對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福祉,還是過錯?
讀過《風雲採訪錄》,習慣了她的明火執仗,習慣了她的橫槊賦詩,突然再讀這篇小文,幾乎不敢相信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如地母一樣地仁厚溫柔,對生命的那種深愛和哀傷,那種喃喃自語的傾訴,這是法拉奇嗎?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