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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而付出的代價是:剛二十歲出頭的她已經駝背了。她心裡卻還在慶幸--許多打工的人有時白乾一年,還一分錢都拿不到。她希望這份工作能夠長久地幹下去,她誠惶誠恐地忍受這種荒唐的剝削。
拿不到錢的民工,有許多是建築工人。他們白天幹著最沉重的體力活,晚上睡在沒有暖氣的棚子裡。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我的四川老鄉。
我經常在北京的建築工地上看到他們拖著疲憊的身影,聽到他們說著熟悉而親切的家鄉話。中午,他們通常蹲在工地旁邊滿天的風沙之中,每人端著一個搪瓷盆,一大盆水煮白菜,個饅頭,吃得津津有味。勞動了一年,運氣好的能夠拿到工錢,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年;運氣不好的,工錢被包工頭拖欠甚至賴帳,他們只好含著眼淚擠上回家的火車。
我有一個比我小五歲的老鄉,千里迢迢到北京來打工。他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幹了一年。年終的時候,卻被包工頭欺騙了,一分錢的工錢都拿不到。他眼淚汪汪地來找到我,向我借回家的路費。
他來到我的宿舍,我一見到他便大吃一驚:他穿著一身看不出顏色來的舊軍裝,肩上已經磨破了一大塊。腳上的膠鞋也露出了腳趾頭。他告訴我,包工頭與地方官員和警察都&ot;勾兌&ot;好了,民工們稍有反抗,便會遭到打手們的毒打。即使他們去報警,警察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就不予理會。在警察的眼裡,民工根本算不上&ot;人&ot;,民工的生命也輕如鴻毛--你們才是&ot;不安定&ot;的&ot;隱患&ot;呢,我們不抓你們就算好的了,你們也配來報案?
城裡的農民經濟上受剝削,政治權利更無從談起。除了政府的種種限制,農民的人權在城裡受到肆意剝奪,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上,進了城的農民好像都不是合法的中國公民,低人三等。每到什麼慶典之類的日子,北京的警察與聯防隊員一起嚴格地查暫住證和其他證件。
我曾經親眼看到,在某個繁忙的地鐵站口,停著兩輛警車。那些沒有暫住證的外地農民像一群綿羊一樣,蹲在警車裡發抖。
這時,如狼似虎的警察又攔住一個農民模樣的外地人。此人在馬路上好端端地走路,哪裡想到禍從天降。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暫住證,在他的眼中,警察簡直就是天王老子。
一恍間,警察將暫住證撕得粉碎,略帶嘲笑地問:&ot;你還有暫住證嗎?&ot;這個農民目瞪口呆,未醒悟之間,已被像狗一樣拎上警車。他們很快就會被拉到郊縣去挖沙子,然後裝在悶罐車裡遣返回鄉。
這樣的農民可憐乎?可悲乎?
每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心中都充滿了憤怒,卻沒有勇氣走上前去替這些無辜的人辯護。我害怕自己也受到相似的侮辱。然而,怯懦本身就是一種侮辱,它時時刻刻在折磨著我。
我身為農民的後代,每每親歷一次次農民遭難的事實,心底深處往往禁不住地生出種種悲愴與哀嘆。我的恐懼和悲哀,我們的痛苦和不平,全部與他們感同身受。我的爺爺、我的奶奶、我的爸爸以及我本人,就是他們當中最普通的一群。我只不過比那些被抓進警車的農民兄弟們多讀了幾本書,就獲得了某種暫時的&ot;安全&ot;--我成了有文化的&ot;文化&ot;人,&ot;文化&ot;成了我的護身符。
我應該為擁有這種&ot;安全&ot;而慶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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