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辰(九)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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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廟不大,泥糊的裡子,像一隻燕子窩。
破舊的蓮臺很高,有一匹紗將它和小小一張祭桌隔開,桌上歪歪斜斜擺了些蠟盞貢品一類,紅淚已經淌到了桌下。一尊石菩薩端坐紗後,面目不清。
徐千嶼已坐了有一會兒了,有些煩惱。
方才那狐狸給她左手塞一顆菩提果,右手放一隻玉淨瓶。又拿來一桶泥,要往她臉上身上抹,遭到她強烈抵抗。荒唐,化了那麼好半天的菩薩妝又要給遮掉,這算什麼事?何況她的臉,連不洗乾淨手都碰不得,更別說要往上面抹泥了。
“小姐,”狐狸耐心哄道,“要抹些泥,才好變一個石菩薩,不然,通天的障眼法也變不成啊。何況這泥很乾淨,是我專門尋來的白陶泥,你聞聞,是香的呢。”
徐千嶼嗅了嗅,那泥土細膩,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食物的香氣,像家裡的麵餅,聞得她都有些餓了。
她便勉強同意讓它在身上和脖頸上抹上薄薄一層,但臉上頭上堅決不肯。抹完了,她盤腿而坐,擺好姿勢,狐狸“呼”地吹一口妖氣。凡人看來,這便是一座泥塑的菩薩像,看不出半分活人的形跡了。
“就這樣,好極。”
狐狸拍著爪子,誇讚著跳下蓮臺,在臺下誇張地作勢拜了幾拜,兩人一個臺上,一個地下,顛三倒四笑成一團。
只是這狐狸笑嘻嘻地拜了兩下,第三下、四下便鄭重起來,將假做了真,細長的狐狸眼裡含著淚花,暗暗道:小姐莫要怪我。我與你確是八年的情分,從你牙牙學語,到抽條生根,天下怕再找不出你這樣出手大方的朋友。只是,八年和三娘和我百年的情分來比,還是短了些。
那大魔以三娘一家人的性命和我的一條尾巴相脅迫,要吃你這金尊玉貴的處子身,我又有什麼法子?給你少塗些白陶泥,是我唯一能做的,端看你造化。此番是我對不住你,你要做了鬼,儘可以來找我。待我回去,一定年年給你燒紙錢。
拜完,爪子將眼淚一抹,強顏歡笑地倒退出門檻兒,消失在夜色裡,將千嶼一人留在了蓮臺上。
徐千嶼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糊了泥的地方慢慢變幹,明明是薄薄一層泥,晾乾後竟如穿了個厚盔甲一般,化作個繭子將她困住,打了彎兒的胳膊肘都不能伸直。這樣盤腿坐著太難受,若是泥全乾了,豈不是真的將她封成了石菩薩,身上麻了都換不了姿勢?這可不成。
這麼想著,她便忘記那狐狸叮囑,亂動起胳膊腿來,暗暗用力,和那“鎧甲”較勁,泥竟然給她“咔嚓咔嚓”掙脫出幾道裂痕。
廟裡忽然進來了好些男人。
隔著簾子,徐千嶼聽到這些男人帶著法器、刀兵,坐在一處,漫聲閒聊,笑聲如雷霆。不一會兒,又進來個熟悉的身影。
那些人便立刻起身將他圍住,紛紛問:“小乙?你跑哪兒去了?怎麼才來,嗨呀,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路上叫魔給吃了呢。”
說罷又一陣哈哈大笑。
嗯?小乙怎麼認識這些人?
謝妄真沒好氣地拍拍袖上灰塵,強顏道:“沒事,路上耽擱一下。”
小姐拉著他一路跑,原來是因為內城下了鑰,走到了門口,伸手問他要路引。他當然不知道路引是什麼東西,便傻在原地,小姐頓時大罵他不頂用,連路引都沒準備好,還敢說能帶她出去。
幸而他曉得她是想出內城,便將她抱上城牆,結果徐千嶼跳下去便跑沒影了,同他分道揚鑣,他四處尋覓,沒追上。
這處處碰壁,已經將魔王的耐性消磨殆盡。他皮笑肉不笑,陰沉沉地想:且等著,他應了這邊的卯,再去捉她,捉到便立刻剝開吃了,屍骨不留。
眾人在廟裡點上火,又說一會兒話,徐千嶼算是聽明白一件事。
小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