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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塞入耳塞,及時聽到了通訊志的翻譯。時間沒有滯後。這顯而易見的外文是古老種艦語言的訛誤,種植園的土著使用的黑話跟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你屬於十字架形狀/十字形。”通訊志翻譯道,最後一個名詞給了我兩個選擇。

“是,”我說道,現在我知道這些人就是那晚塔克被殺時我仍睡著,碰觸我的人。也就是說這些人就是殺害塔克的人。

我等著。狩獵脈塞在我的揹包裡。揹包正立在一棵小茶馬樹邊,離我不到十步遠。有五六個畢庫拉站在我和脈塞之間。沒關係。在那一刻我知道我不會用武器攻擊一個人,甚至這個人已經殺害了我的嚮導,也許下一秒他就打算謀害我。我閉上眼睛,默唸著《悔罪經》。當我睜開眼,看見有更多的畢庫拉到來了。人群不再移動,彷彿法定人數已滿,要進行表決了。

“是,”面對著沉默,我再次說道,“我屬於十字架。”我聽見通訊志的播放器將最後一個詞說成“素子嘎”。

畢庫拉一致地點頭,然後,所有人,像是訓練有素的祭臺助手,都跪了下來,長袍發出柔柔的瑟瑟響聲,這是完美的屈膝禮。

我張嘴想要說話,但是發現無話可說。我閉上嘴。

畢庫拉站了起來。微風拂過脆弱的茶馬葉,在我們頭頂發出呆板的暮暑之聲。左邊那個最靠近我的畢庫拉朝我走近了些,抓住我的臂膀,我感到那手指的冰涼、強壯,他輕輕說了一句話,我的通訊志翻譯成:“來,該回房子睡覺了。”

此時是下午三時左右。我想知道通訊志是否正確的翻譯了“睡覺”這個詞,它可不可能是“死”的土語或是隱喻呢?我點點頭,跟著他們朝大裂痕邊緣的村子走去。

現在,我正坐在茅屋裡,等待著。我聽見的響聲。有人醒過來了。我坐著,等待著。

第九十七日:

畢庫拉稱自己為“三廿又十。”

我剛剛花費了整整二十六小時,和他們交談,細細觀察他們,趁著他們下午三時“睡”兩個小時的時候,記錄些東西,試圖在他們割斷我的喉嚨前,儘可能多地記錄下資料。

但是,現在我開始相信,他們不會害我。

昨天,在我們“睡覺”時間過後,我和他們說話。有時,他們不會回答問題;當它們回答時,那回答和某些腦瓜遲鈍的小孩的咕噥聲或者答不對題的應答比起來,完全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只是在首次碰面時提出了最初的問題,給予了最初的邀請,之後,再也沒人提一個問題,也沒人發表一個意見。

我詢問他們,又巧妙,又小心,又慎重,還帶著訓練有素的人種學者的專業式冷靜。我詢問了最簡單、最實際的問題,確信通訊志工作正常。它的確工作正常。但是得到的全部回答讓我幾乎和二十多小時之前一樣懵懂無知。

最後,我身心俱疲,放棄了專業人員的精明,對著跟我坐在一起的這群人,向他們問道:“你們殺了我的同伴嗎?”

我的三個對話人正埋頭在一臺拙劣的織布機上編織著,沒人抬頭看我一眼。“是,”其中一個說道,我開始把他叫做阿爾法,因為他在森林裡第一個靠近我,“我們用利石割斷了你同伴的喉嚨,把他顛倒地拎著,靜靜地看著他掙扎。他命享真死。”

“為什麼?”過了會,我問道。我的聲音聽上去幹巴巴的,無味的就好像一粒穀殼碎屑。

“為什麼他命享真死?”阿爾法說,仍舊埋著頭。“因為他的全部鮮血流光了,他停止了呼吸。”

“不,”我說,“我是問,你們為什麼要殺他?”

阿爾法沒有回答,但是貝蒂,我猜她是女的,說不定是阿爾法的老伴,從她那臺織布機上抬起頭,乾乾脆脆地說道:“為了讓他死。”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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