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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迢卻想,當然要緊!貴的料子輕柔,不刮面板,精細花紋襯得人也高貴,好衣裳,連一株野草也能烘托得芳華絕代。但她不能講,她得維護「張銀蓮」式清麗脫俗的態度。
她違心而嘆,「你講得不錯,好料子壞料子都是給人穿的,也不見得穿好衣裳的都是好人。」
董墨不吭聲,沉默著,不避諱地睞目看她。被她察覺,也睞他一眼。他笑著把臉垂一垂,倏地問:「你認不認得一個叫張漱的女人?」
驀地問得夢迢發蒙,還真就認真地回想了片刻,「彷彿沒聽過,怎的?」
「你與她有點像,也都姓張。」
夢迢嗤笑了一聲,「天下姓張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就見得我認識她?」她狡黠地眨眨眼,歪著臉調侃,洩露一絲輕蔑,「張漱是誰呀?你的相好?」
這個神態,張銀蓮的「軀殼」裡便湧動了些夢迢式的輕浮詭詐,困在素淨的粗布麻衫裡,有種別樣的艷媚。
董墨的回答卻與她想的天差地別,「是我母親。」
據孟玉所講,董墨的母親與人私奔逃家,許多許多年了,仍然不知所蹤,是個人人唾罵的盪婦。
她斂了調侃的笑意,搦動著腰在凳子上扭了兩下,略微有些不自在地講了句笑話:「這樣大的男子漢,出門在外還想娘?」
他沒回應,高高的個頭屈在那矮矮的小杌凳上,雙膝陡直地彎著,整架骨頭頓挫鋒利地曲折。但眼色幾如日落沉下去,說不清的柔軟黯淡。
夢迢心裡想到她那個不像孃的娘。打她記事起,老太太最在意的便是吃穿,家務一概不理會,待她也不大噓寒問暖。說得最多的,就是那句:
「夢兒,你記著,這世上連爹孃也不可靠,男人更不可靠,只有銀子最可靠。」
她無從檢驗那話裡的真偽,因為自她長成人,她對男人也沒有一句真話。一個騙子要去驗證世間真假,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她感到心酸,忽然想對董墨說句沒要緊的真話,「桂花糕,你再吃些。我別的點心都平常,就愛這個。」說著自己撿了一塊送口。
挑起了董墨一點異動。他明白,她對他說得那些難辨真假的話裡,這一句一定是真的。
再坐小半個時辰,董墨辭將歸家,與夢迢說好了,下旬往清雨園去拿料子量尺寸。
夢迢將他送到門首,闔上院門,便是天壤茫茫,四下寂然,顯得牆外粗俗的談笑歡欣分外清晰。
像是幾個媳婦坐在一處選豆子,曬鹹菜乾,市井裡說說笑笑的熱鬧與家中絲竹管絃的喧囂又有不同,這是另一種踏實的熱鬧。
熱鬧裡,倏聞隔壁「哎唷」一聲,一個女人扯著嗓子嚎哭起來,伴著一陣砸鍋摔碗震天響,將夢迢驚得抬頭朝槐樹後頭的牆頭望過去。
綵衣磕著一把瓜子解說,「又是隔壁兩口子打架。」
煙火人間的熱鬧就是這點不好,一地貧賤的苦楚。夢迢眼裡頃刻點上滄桑的冷漠,攢了攢蛾眉,拔裙起身,「我家去了,家裡還有一樁要緊事等著我。你就在這裡候著董墨,不要出去亂跑跳,有事往家回我,可曉得?」
綵衣應著,送夢迢出去。打巷尾轉過兩條街,便是家宅。
日影西墜,東園裡開了席,叫了丫頭來問,是孟玉請的兩位大人並家中留住的那位泰安州知州龐大人。
那廂酒席設在湖心大亭子裡,夢迢換了身衣裳趕著去,果然見三位大人並孟玉圍坐席上。身邊皆有花顏陪坐,是落英巷的妙妓。
夢迢挽著披帛向孟玉那席上過去,漸漸把三席的目光都牽引過來。馮倌人陪坐孟玉身後,見著夢迢,忙起身行禮,「太太在家?方才還說要進去裡頭請安呢。」
「姑娘客氣,坐著坐著!可別見我來了,就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