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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苦耷著眼皮,用頭頂對著後視鏡。
陶淮南在旁邊沒心沒肺,笑得傻吧唧的,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他呢,嚇死我啦。」
「我說他幹什麼。」陶曉東轉著方向盤,沒個正形兒地說,「這是我們村兒小小子該有的脾氣,打還手罵還口。」
陶淮南笑著喊:「你以前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又不是我們村兒的,你是城裡孩子。」陶曉東說,「再說你一小瞎子,你能打著誰,你就能哭。」
說完還問遲苦:「是不,小遲?」
遲苦臉上那點笑模樣徹底沒收住,手背抹了抹鼻子,頭一次笑得這麼開,側著頭不轉回來。
陶淮南不幹了,一會兒被他哥說不是他們村兒的,一會兒被說就能哭。他往旁邊一栽,耍賴哼唧,腦瓜碰著遲苦了,索性直接倚在他身上。
這也忘了在學校挨說的那點事了,也忘了遲苦不喜歡他了。
跟遲苦鬧了有段時間的小彆扭就這麼翻了篇兒。
陶淮南脆弱的小玻璃心可能就缺遲苦這麼個神經比筒粗的來治他。
有時候陶淮南小情緒又要上來,不等他說話,遲苦先來一句:「嘴收回去。」
陶淮南剛噘起來的嘴就得強行抿回去。
要是還賴賴唧唧有話說,遲苦就讓他「別煩人」。
時間長了陶淮南神經也粗了,沒那麼敏感了。不然他一有心事遲苦就說他煩人。
「煩人」簡直成了遲苦掛在嘴邊常說他的話。
被說多了陶淮南也不服,挺著小脖子不忿地問:「我哪兒煩人了?」
遲苦拍拍他作業本:「趕緊寫。」
「我手指頭都扎疼啦。」陶淮南不願意「寫字」,不用力不出印兒,使勁又手疼。
遲苦說他:「就你事兒多。」
又挨說了,又讓人嫌棄。陶淮南現在臉皮也厚了,愛說說唄,能咋。
他從椅子上往下一蹦,自己摸著去沙發邊吃水果去了。哥哥在那兒跟人打電話,他腦袋往哥哥腿上一躺,被哥哥罩住了眼睛。
陶淮南小聲問:「又動了嗎?」
陶曉東聽著電話,說:「沒事兒,不動了。」
轉眼珠這個事兒陶曉東和遲苦一直盯著,前前後後盯了好幾個月才把這個毛病給他管回來。這幾個月裡除去剛開始陶淮南的小情緒,後來讓人管習慣了,到了午睡和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厚臉皮地叫遲苦過去,把人家手放自己眼睛上。
「你按著我,按著我就能知道動沒動。」
遲苦把手往回一抽:「困,我睡覺。」
陶淮南就嘻嘻笑著兩隻手去抓他,抓住了放自己眼睛上,哄著商量著:「按一會兒吧?」
其實就是喜歡被捂著眼睛的感覺。眼睛平時沒什麼知覺,這麼被按著會有存在感,手掌的溫度挨著眼睛周圍的面板也會覺得安心。
到後來眼睛徹底好了,再也不亂動了,有時候還想叫遲苦。
遲苦晃晃枕巾,讓他老實睡覺,別淨事兒。
陶淮南順著枕巾把手伸過去,去抓遲苦的頭髮。遲苦直接腦袋一抬把他手壓底下,陶淮南再往回抽。
他倆不老實,對面那倆皮孩子也不老實。小孩兒在學校混熟了,不好管了。奶奶每天晚上還得組織紀律,一個兩個的都越來越不聽話。
陶淮南終於把遲苦折騰急了,手伸過來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陶淮南小聲說:「疼,疼!」
遲苦皺著眉:「你咋這麼煩人。」
「煩人你就掐臉哪?」陶淮南捂著臉,滿臉寫的都是難以置信。
遲苦一翻身,被子往腦袋頂一蒙。
嬌氣包。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