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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來向她請安時,她已經坐在上朝的馬車裡了。
容嬤嬤撲了個空,只是搖頭笑了笑,柔聲叫上王跋一起回內院。
王跋沒有回應,站在門廊下,看著大紅猩猩氈簾,兩眼沒有焦距。
“跋子,你在想什麼呢?”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小子又在走神,順手在照著他的後腦勺拍去。
這兩日,她越來越覺得這小子不對勁。老是蔫拉叭嘰的走神發愣不說,連吃飯都是挑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數飯粒兒。他可是那幫小子裡數一數二的大胃王,平常吃飯好比是打劫滴。
“啪”空蕩蕩的書房院裡突兀的響起一聲脆響。
居然拍中了容嬤嬤難以置信的看看自己微微發紅的掌心,再看看比她高出一頭多的大男孩兒。該死的,上一次她象這樣拍中這臭小子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九年前,還是十年前……
臭小子被打中後,慢了N拍之後,才木木的摸了摸後腦勺。
“跋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啊,告訴嬤嬤啊。”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裡。反常,太反常了。
王跋搭拉著大腦袋,帶著哭腔說道:“嬤嬤,跋子得,得了絕症……”
容嬤嬤大驚,連連呸著:“呸呸呸,大清早的說什麼晦氣話走,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回屋再跟嬤嬤說是怎麼一回事。”說罷,機警的四下裡瞄了瞄,象小時候一樣,牽著這個十六歲的大男孩兒的手匆匆離去。
一處黑暗的角落裡,有道黑色的身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望著他們倆消失的方向,點漆般墨黑的眸子裡竟泛起淡淡的瑩光。
黑沉沉的夜幕裡,吱呀一聲,巍峨的宮門開啟了……
“哦,宮門開了,你快進去。”高成目光灼灼,衝高進輕輕揮手。該說的他都說完了。對於兒子這種正五品的新人來說,早朝只不過是一個過場而已,沒他什麼事兒。
“是。爹您快回去吧。孩兒上朝去了。忠叔再見。”高進拱手行過禮,轉身融入了龐大的文武官員隊伍裡。
周忠打著月黃色的氣死風燈,上面貼著一個大大的黑色“高”字,站在高成身後,注視著那道削瘦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宮門之內,輕笑道:“老太爺,我們回家吧。”
高成收回視線,負著雙手,扯起嘴角淡笑道:“當年,先父也是站在這裡送我上早朝……好象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現在輪到我站在這裡送兒子上早朝了。呵呵,我們都老了。”
周忠替他照著腳下的路笑道:“老太爺還年輕著呢。嘿嘿,再一眨眼的工夫,您就和駙馬爺一道站在這兒送孫子上朝了。”心裡卻想起了虎子,笑容不由變得有點僵硬。唉,那個犟驢
高成心情超級好,哈哈一笑,大步走在前面,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他的異樣。
高進跟所有前輩一樣,提著青色的袍角快步的走在筆直的青石甬道兩旁。
“啪”,有人從後面拍打了一下她的右肩。一個熟悉的聲音慵懶滴傳了過來:“前面的這隻笨熊,走的這麼急做什麼?”
切,這小子當官了?居然敢拿本姑娘的補子說笑高進挑起眉峰,站住轉身,不甘示弱的掃過他胸前的補子,壓著嗓子哼道:“熊兄弟,你是哪個部門滴?”
劉旭低頭看著自己補子上的那隻熊,聳聳肩。按例只有正五品以上的京官才有資格上早朝。他們這些正五品熊剛好就在這道坎以內,真夠倒黴滴。
“刑部刑部缺了個郎中,我家老頭子舉賢不避親。聖上英明,慧眼識才,二話沒說就恩准了,前兒晚上下的旨,今天上任。唉,命苦啊。哥哥大半夜就被老頭子吵醒了。”他追上來,和她並排走著,很不爽的指著身上的青袍官服,睡眼朦朧的撇嘴:“這衣服的顏色實在是不敢恭維。”
高進瞥了他一眼,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