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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夕便在宮中見到了安以寒那幾個“粗使”丫頭,容貌清秀、身形窈窕、步伐靈活穩健,手上不起眼的地方,布著厚繭。
林夕沒什麼江湖經驗,看不出這幾個丫頭身手到底如何,卻對安元緯有信心,便不再操心安以寒的安全問題。
雖說京城局面莫測,但安以寒的身份沒有讓人刻意下手的價值,只普通亂子的話,這些人手再加上普通護衛儘夠了。
至於他自己……雖然身份說來嚇人,實則和安以寒差不多,沒有被針對的價值。
聖旨一下,禮部和宮裡都開始緊張籌備起婚事來,林夕和皇子們住的近,也不得清淨。
熱鬧是熱鬧,但喜慶……最起碼林夕是高興不起來。
薛巧兒本來就既是他表姐,又是他侄女兒,現如今又成了他侄兒媳婦,還同住宮裡,抬頭不見低頭見。
何等的膈應。
他能怎麼著?反對的話早就說過了,現在既然已經成了定局,他也不去做那個掃興的人,大不了去宮外躲清靜。
出了宮才發現,宮外比宮裡熱鬧。
最起碼,宮裡可沒人敢把“奉旨成婚”四個字,明目張膽改成“奉子成婚”。
林夕在酒樓第一次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氣的差點踹了桌子,心裡多少有點後悔:以宣帝的脾氣,既連婚都賜了,豈會在婚期上為難人?無非是知道林夕不高興,想替他出口氣,敲打敲打奉恩候。
原本只是小事的。
這兩人的事,知道真相的不會多說,不知道的,想要圓過去也簡單——只說兩人本就是表親,早悄悄定了親,此次薛家上京就是為了完婚就成。
原本對外,也確實放的這個風。
偏偏……林夕想起來就想罵人。
嫁妝不夠不知道開口?別說太后那兒,哪怕是他,他生母十年專寵,先帝爺恨不得把國庫都捧到她手上,如今那些東西,都被他鎖在庫裡生塵……多少副嫁妝湊不出來?
結果現在,他也好,太后也好,宣帝也好……誰不跟著丟人?
在大宣,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家,都是從女兒出生在樹下埋下第一罈女兒紅開始,便開籌備嫁妝。
今兒一扇屏風,明兒一個妝臺……攢到十七八歲,體體面面抬到夫家。
薛巧兒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即便薛家夫婦一開始便有意將她嫁在京城,也沒有來京城“探親”,還帶著嫁妝的——如今她那幾船嫁妝還在江南,怎麼都來不及,只能現備。
現備就現備吧,悄聲做就好了,偏奉恩候府不知道怎麼做的事,竟弄得滿城皆知。
嫁妝都得現備,說是早就定了親,誰信?
如今外面說薛巧兒已經懷胎三月的都有,卻也不想想,她來京才幾天?
林夕聽到謠言的第一件事,就是開了庫房,撿出幾個大件,令端午趁著夜黑風高給崔家送去,再撂下一句話:缺什麼儘管開口,但若
有一句亂七八糟的話傳到太后耳朵裡,別怪他翻臉無情。
這事兒放在他和宣帝這,也就是糟心,若被太后知道了,怕是要傷心。
小心翼翼守著太后逗了半個月的貓,還是太后嫌煩,硬將他攆出去讓他自個兒玩,他才有功夫去城外看他那幾口窯。
在外面呆到下午,偏老天不給面子,下了一場暴雨,雖然沒被淋透,但一身泥點子也夠嗆。
馬車上有備用衣服,林夕換了也覺得身上黏答答的難受,索性沒什麼重要的事,交代匠人幾句後,便帶了安以寒回城。
城門口又被蹲守的楚慄逮住,死皮賴臉的上了車。
同安置點有戶部監管不同,護城河這邊,工部將錢一次付清之後,便只管工程不管賬,楚慄一個人“獨攬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