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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吃得厲害，嘴裡彷彿有個石頭拌著舌頭，說話一字一頓的。
我知道他所說的&ldo;三無企業&rdo;是指貸款企業已經無人、無物、無辦公地點。平日裡信貸員與欒副科長說話都很隨便，也算是入鄉隨俗吧，我也半玩笑半認真地問：&ldo;咱們科裡，是不是我的戶最差？&rdo;。
欒副科長終於抬起了頭：&ldo;瞎猜。你這十幾戶是最典型的企業。好的、操蛋的、中不溜兒的，全都有！這是章行長要求的，他說這樣便於你全面學習信貸業務！&rdo;
&ldo;下午，你能不能跟我一塊兒去京興偉業公司？&rdo;我有些忐忑。
欒副科長又把頭扎進數字堆裡：&ldo;我忙不過來。你自個兒鍛鍊鍛鍊吧！好在京興偉業公司是國有企業，討債，也不會有人放狗出來咬你的！&rdo;他又抬起了頭，&ldo;不過，這個京興偉業公司的水的確有點兒深！&rdo;
見我大睜著雙眼聽他講，欒副科長大概以為我對分行銀鵬公司、京興偉業公司、薇洲及天海公司聯合起來搞帳外經營的事兒一點不知道，就笑了：&ldo;你甭怕！這家公司再咋亂乎，也沒你的責任，更跟你沒關係！&rdo;
我故意問：&ldo;那，它到底複雜在啥子地方嘛？&rdo;
&ldo;王行長在的時候，我們給京興偉業公司放了貸款四個億。&rdo;
10、借了貸款不用還(2)
我點點頭，這個我已經明白了。
欒副科長莫明其妙地笑了一下：&ldo;可這個京興偉業又把這四個億存到分行了！&rdo;
我故意試探著問：&ldo;京興偉業當時可能不用錢吧？&rdo;
欒副科長搖起了大腦袋：&ldo;不是不用錢！他們是拿去吃高息了！&rdo;
雖然在來天竺支行之前，我又惡補了一下在大學學過的金融知識，但是，還是沒聽說過企業從銀行貸款，而後再存給銀行，還能從銀行吃高息賺錢的案例，便想從理論上為這個行為找個依據。
欒副科長見我百思不解的樣子，再次笑了：&ldo;其實所謂的京興偉業公司就是遠飛集團公司的專案管理部，一撥人馬，兩塊牌子！&rdo;
我這次真的詫異了：&ldo;敢情，京興偉業公司是個空殼？！只是遠飛集團公司的一個部門？！那我怎麼查四個億貸款的用途？怎麼查資金的去向？他們有正規的帳本嗎？&rdo;
&ldo;&l;上邊只管要，下邊只管造；準確不準確，只有天知道！&r;這是遠飛公司葛總嘴邊上的順口溜，就是說帳本的！&rdo;欒副科長起了身，作無奈狀：&ldo;企業的財務數字，咋查？沒法兒查！全是矇事兒！而且這個京興偉業公司早就成三無企業了！營業執照撤了，辦公室沒了，人也全部遛達光了！&rdo;
&ldo;咱們找遠飛集團公司！它辦的公司，又是擔保單位，它自己一定跑不了！&rdo;大學的書本知識終於在此時此刻為我貢獻出了智慧。
欒副科長笑出了聲：&ldo;它是跑不了！它也的確是借款的擔保單位！但是，他們也要黃了！吉普車已經停產，地皮是國撥土地無法變賣，退休工人好幾千，而且幾個月沒工資發！&rdo;
&ldo;那我怎麼辦？&rdo;我真為難了。
欒副科長這次沒笑，別有用心地說：&ldo;你們研究生就應該在困難中鍛鍊成長嘛！章行長就是這個意思！&rdo;
見我忐忑著要走，欒副科長又補充一句：&ldo;你稍微等一下，我讓葛總弄輛吉普車接你！別看他整天一口順口溜，可是一個大好人，你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