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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針已指到了上午十點多鐘，正是陽氣旺盛的巳時，王波在靈棚裡揮動一支大毫寫挽幛，楊烽、趙君、周強、謝平、李超、朱風志和龍小羽等人上街去買肉、蛋、菜、油、鹽和米，舒武、王盛名、王勝利和向元進則在廚房裡搗古——把灶臺、餐具都洗刷乾淨，準備做中飯。
其餘易雄、黃傑、思其樂、肖美生、左壽生、姜勇和陳怕怕等人都在許大民的帶領下在離屋場半里路的山坡上砍樹藤，結纜繩。
眾女孩子因為聞不慣屋裡的穢氣，也大都跟著楊烽他們上街去了，另有卓然帶著幾個女生在屋子西邊的空地上扎花圈、花籃，此外王波的女朋友鄧莉在幫著王波磨墨，另有張小芳怕曬，沒有上街，也沒有去扎花圈，便在廚房裡給舒武等人幫忙。
廚房緊挨著死者的臥房，其中一個門正和死者的臥房相通，一伸頭就能看到死者生前睡過的床。另一個門則開在側面，正對著禾堂，可以看見正在靈棚裡揮毫的王波以及給棺槨刷桐油的水牛和杜澤貴等人。
照理說大家都互相看得見，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廚房更是離死者最遠（死者是停放在堂屋裡，倒是和王波他們捱得最近），但不知為什麼，廚房裡的幾個人此時的心情卻最忐忑不安。
主要是廚房裡的光線太暗淡了，屋樑以及橫木上全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菸灰汙垢，再加上蛛絲纏繞、黴點處處，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令人有一種錯覺，以為是來到了“鬼屋”。
舒武和王盛名的定力還算可以，兩人揮著兩把菜刀在砧板上剁著菜，王勝利負責來來回回地往水缸裡挑水，向元進則蹲在灶前燒火。
這裡還流行燒柴火，許大民五叔公家也不例外，砌的一個環形的大灶可以擺三、四口大鍋，一個大煙囪筆直向上，穿過瓦面，伸到了屋外。本來這種排煙方式還是很科學的，但是向元進不知道是沒經驗還是怎麼回事？竟然燒的滿屋子都是煙。
因此這種煙霧繚繞的景象更有點像是“惡鬼”要出場的前奏……
廚房裡的這幾個人裡面，最緊張的還是要屬張小芳，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了情緒，打算將碗櫥櫃裡的碗碟清洗一下。
碗櫥櫃共分三層，上兩層放碗碟，最下面一層寬出了上兩層，可以用來擺放砧板等物，最底下的地面上則擺放著幾個當地常見的泡菜罈子，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物件。
張小芳開啟了碗櫥的木門，正打算取碗時，一個很奇怪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呼嚕、呼嚕……”
聲音是從櫥櫃下面傳來的，很像一個老人正在打呼嚕！
張小芳全身的毛孔一下縮緊了，只覺得寒氣從五臟六腑裡直滲透出來……
她回過頭，見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正在剁菜的舒武和王盛名也都很吃驚地看著她，不由喃喃道：“你們……你們也都聽見了？”
舒武和王盛名也都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困惑二字。
恰在這時，一顆頭冷不丁地從煙霧裡冒了出來，張小芳吃了一嚇，忍不住驚撥出了聲：“啊……”
廚房裡傳來的“啊”聲嚇得自詡為“唯物主義者”的王波也不禁打了個哆嗦，狼毫不聽使喚地落在了剛寫好的一副挽幛上……
水牛和杜澤貴也大吃一驚，嚇得手中的桐油刷子也掉落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王波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衝到廚房裡氣急敗壞地大喝道。
其實廚房裡的幾個人也已經鎮定下來了，因為張小芳見到的“人頭”不過是向元進的，他們現在所疑惑的也僅僅就是呼嚕聲而已。
“呼嚕聲？你們每個人都聽到了？”王波聽了眾人的講述，驚疑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是的，我們都聽到了。”舒武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