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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記得後來那個尚小姐沒落在官媒婆的手裡,好像是……」
「是四牌樓裡的衚衕。」阿玖接了上去,臉上是那種同樣瞭然的神情。
「正是,呦,我還欠一個餅子,」孫家太太摸了摸牌,「這不還未說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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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啥說法?」
孫家太太接著道:「還不是聖上一句話,說既是犯官之女,充入和聲署是一樣的,這麼一發派,兩家的念都斷了,你們說這真是頂頂英明瞭。」
「我看這倒是造化,去那兩個人家,想必是要糟踐的。」
「齊大奶奶這話就差了,雖說這個和聲署早就已不是官坊,但地兒還是那個地兒,四牌樓東西幾個衚衕夜裡仍舊是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如今不能光明正大借鋪蓋,但有人叫局,拋頭露面的自然免不了。」
阿玖自認是亢爽不讓鬚眉,見識是極廣的,又對尚小姐抱有成見,於是對這樣的說法大為贊同,一個勁兒地在一旁點頭。
王溪面上不動,手心裡頭卻起了汗。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有個丫頭垂首進來,「夫人太太,齊府裡頭來人要見王夫人。」
王溪連忙站起身,笑著讓她們不用招呼,自己出屋去瞧。
階下是丁瑞家的,湊著王溪的耳朵低語了幾句,王溪面色一變,進屋復又告罪,曾墨很是上心,拉著她的手相問,但人多口雜,不便多說,向眾人表示歉然就先行離去了。
王溪一走,眾人專心做了會兒牌,四圈下來,就是曾墨和了一副清一色,其餘人輸贏相差不多。
孫太太拱了拱阿玖,臉上是那種要套出些秘辛的矜持,「你們同齊夫人走得近,可知是什麼事?」
阿玖毫不在意,搖搖頭,「嫂子事多,不用管它的,都能抹平咯。」
劉大奶奶神秘一笑,「我猜是新進門的姨奶奶出了麼蛾子。」
「這哪兒能啊?」孫太太嗤笑,「你們也太小看王夫人了,我聽說他們家這位新進門兒的姨奶奶,齊大老爺連她的院子都還沒有跨進去過,這才叫手段,外頭看看一團和氣,不聲不響的,裡頭服帖著呢。」
「四萬,」曾墨用提醒的語氣,「這是第四張,你們要再不吃,就沒得吃了。」
這一番打斷,眾人又回到了牌面上。
王溪是急急忙忙地趕回府上,西門外頭掛了的幾盞明角門燈,梧桐樹都還是光禿禿的,燈影子從那枝杈間透了過去,映在門口那些兜兜轉轉的小廝身上,只見他們一個個像無頭蒼蠅似地亂竄,顧不得換衣裳,直接領著丫頭往齊老夫人屋裡頭去。
老夫人屋內丫鬟婆子們跪了一地,連丁祥家的,汪媽媽,李媽媽等也在裡頭結結實實地趴著,跟著齊敏的兩個丫頭匍匐了幾步,跪到老夫人腳底下的託泥旁,一邊磕頭一邊哭告著:「老夫人饒了我們吧。」
事態非常,王溪進門行了禮,喚了一聲,「母親。」
老夫人眼角瞟過來,面上全無平日裡的慈態,也沒有答應,王溪心內一凜,腳如同沾著地一般,沉沉地抬不起來。
這時候丁瑞從外頭跌撲進來,「回老夫人,小的該死,底下人又都找了一遍,沒找著小姐。」
「東西兩個角門裡頭的人都如何說?」
丁瑞跪著,「老夫人,各門處都有人守著,擺飯那會兒功夫也都有人輪班兒,都咬死不是從他們門裡頭出去的。」
齊老夫人猛拍了桌案,「那如何囫圇個的小姐就這麼不見了,還能從眼皮子底下飛了不成,再去找,一個時辰內找不回來,今兒誰都別想輕易逃過去!」
王溪此時不敢言語,低垂了頭,齊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大聲道,「齊靳人在哪裡?可要我親自去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