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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李醫生坦坦蕩蕩地承認:「我愛人讓的。之前說的,高中就認識的愛人。」
於曉虹心生羨慕:「感情真好。什麼時候結婚?」
李大夫飄遠了:「再說吧……我和他之間還有些事情沒解決。」
港城的夏天來得早,三月底時,差不多已是晚春早夏之交。
李見珩有時通宵值班,厚衣服都掛在診室裡。眼瞧著料峭春寒也過了,這些大衣可以順理成章地壓箱底,李見珩找了一個清閒日子,把它們通通丟進車後座,帶回家準備乾洗。
掏口袋的時候,從其中一件呢子衣的側兜裡翻出兩張演唱會門票。
李見珩回憶許久,發現是去年底聶傾羅塞給他的。
唐若葵的演唱會門票。
睡前,段瀾漫不經心撥弄他耳上那顆銀釘——是一隻星星,嵌在略微紅腫的耳垂肉上。
——這幾日他推翻了許多版樂譜初稿,都不滿意,心情不好,李見珩就叫他不要寫了。除去每週按時去醫院過個流程、掛號開藥,他很少出門,全靠李見珩生拉硬拽,才定時到小區裡轉一圈,曬曬太陽。
李見珩有時說:「感覺我在遛貓。」
段瀾說:「貓比我好打發。」
因而此時,李見珩忽然抓住他那隻四處作怪的手,塞回被子裡:「不願意在港城待著,我們就去別的地方散散心。」
「不去。」
「去吧,你會想去的。」
「哪裡?」遲疑片刻,段瀾問。
他便從睡衣兜裡翻出兩張演唱會門票,在段瀾眼前輕輕一晃:「他也想見你。」
段瀾垂眼瞧了一會兒,神色微動,半晌翻過身去,「面壁思過」一般縮在牆邊,才輕聲道:「去可以,不想見人。」
李見珩只得順著他:「不見就不見吧。」
他最終和院裡結束扯皮,休了年假。
四月初的上海春風料峭,直往人衣服裡跑,濕冷的氣候無縫不鑽,李見珩騰出手來,替段瀾圍上圍巾。段瀾低頭看著那兩隻骨節分明的手靈活轉動時,忽地想起十年前隨他去東北的那一次,他也是這樣溫柔體貼地照顧他。
就覺得什麼也沒有錯過。
演唱會在浦東,座無虛席,熱鬧紛呈。
為了避免趕上散場時洶湧的人流,他們提前離場。走出會場時,才發現天下起小雨。酒店在外灘附近,吃過晚飯,時間還早,他們便共撐一把傘,沿著江岸向黃浦區的方向走。
雲霧升騰,陸家嘴的高樓大廈都直入雲霄。上海中心大廈、環球金融中心和東方明珠這三巨頭散發而出的燈光,在夜色雨霧面前不值一提,被霧氣稀釋得極其微弱,整座城市便名副其實成了賽博朋克世界裡的「魔都」。
一下雨,才顯示出大城市的氣魄——地上盈盈浮著一層水,映照出或熱或冷的色光,映照萬國建築、北蘇州路到金陵路一溜的百年歷史,映照遊船渡輪,江對岸新紀高樓光怪陸離……彷彿兩個世界交匯於此,碰撞於此。
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突然聽得段瀾說:「好遠。」
「什麼好遠?」
他看向江對岸:「我小時候覺得在這樣高樓裡工作的人都很成功、很優秀,生活一定很美滿,那時很羨慕,只是可惜太遠,自己不能涉足……現在想想,反倒是座『圍城』。」
「不遠,你想夠隨時夠得到的。」
「我不願意。」段瀾說,「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我一生的理想是逃離,逃離這樣冰冷的城市……直到現在這個願望也沒有變過。街上摩肩接踵,與人擦肩而過,甚至能片段地聽見這些一生只見一次的陌生人在談論什麼、抱怨什麼,可是走過了,回頭一看,還是覺得很遠……」
「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