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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王訶子坐在簷下的木廊上,手裡正捏著一隻玉塤獨自吹奏起來。
這玉塤,是當年四公主澤瑢遠嫁杞國時臨行前託人帶給他的,如今時光一晃,已過去八年。
塤聲蒼涼而不悲切,透過宮牆穿過層層殿宇,直入雲霄。
澤武王澤珠批改著奏摺,忽地停下手中御筆,猛地抬起頭:&ldo;袁德!這是何聲響?&rdo;
&ldo;聲響?&rdo;老宮人袁德環顧四周,疑惑地回稟道。&ldo;老奴並未聽到有什麼聲響啊?&rdo;
&ldo;是塤聲!你沒聽到嗎?&rdo;澤珠放下御筆,站起身。
&ldo;塤聲?&rdo;袁德豎著兩耳,卻依舊什麼也未有聽見,&ldo;恐是老奴人老了,耳朵不中用了。許是宮裡的那些樂師驚擾了大王,老奴這就去……大王!大王!&rdo;
就見澤珠起身往殿外而去,老宮人袁德趕忙跟上。
隔著一座宮牆,澤武王澤珠立在一座花園的橋頭上,閉目細聽。
良久,澤珠自語道:&ldo;若不是啞了,這曲子本該是由他唱出來的。&rdo;
一段快要忘卻的記憶,因這熟悉的塤聲而被勾起。
那是個夏日的清晨,年僅十五歲的澤珠與幾名護衛漫步在寂靜的花園之中,澤珠一向喜靜,因此這花園寂靜的連一絲蟬鳴之聲都無。
卻不想一曲歌聲隔著一堵宮牆傳入澤珠的耳中,歌聲清脆卻並不嘹亮,低低婉轉又有一絲哀傷。
澤珠身後的侍衛也聞到了這歌聲,正要前去查探,抓來這惱了三殿下清靜的人,卻意料之外地被澤珠抬手製止。
那歌聲正是還未變啞的訶子說唱,與這塤聲正是出自同一曲調。
次日,隨王訶子接到一封詔書,澤武王賜名昨晚訶子所吹之曲為《隨風子》。
訶子恭恭敬敬接下詔書之後,走入後室,將那隻塤同那詔書一併收入箱底。
當晚,澤武王澤珠再次站在花園的橋頭上,站了許久之後,終是不聞塤聲響起。
&ldo;要不要老奴……&rdo;袁德低首。
&ldo;回宮。&rdo;澤珠踏步轉身,面上未見有什麼表情。
半月之後,此次前來參加諸侯會盟的十二個諸侯紛紛離開澤國都城。
&ldo;居前方來報,炎國的炎仲已舉兵北上。&rdo;馮子陽道,&ldo;看來炎國沉寂了百年之後,如今是要踏平這天下,稱&l;皇&r;了!&rdo;
&ldo;先滅崢國嗎?劉令可不好對付啊……&rdo;澤武王澤珠望著眼前一副被掛在牆上的華夏版圖,&ldo;不過才二十歲,倒是有些膽識,就是不知道是真得有勇有謀,還是有勇無謀了?&rdo;
&ldo;大王有何打算?&rdo;馮子陽問道。
&ldo;昨日我已派人連夜下詔書,命紫烏前去赤國。&rdo;澤珠道。
&ldo;公子鄲被大王您暗插在赤國,如今也是到了該用的時候了。&rdo;馮子陽道,&ldo;炎國與崢國對戰之時,我軍可以先收復其他諸侯國。劉令與如今的炎仲一樣,都是特立獨行之人。等他們鷸蚌相爭,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rdo;
&ldo;炎仲終究還是太年輕,自以為先攻下崢國,再舉兵南下滅我澤國及其他諸侯國便會容易許多。&rdo;澤珠冷笑道,&ldo;豈知這劉令一旦與他開戰,是個滅敵一萬自損八千誓死糾纏的人,如今由炎仲替我除去這個死敵,倒是再好不過。馮先生可還記得那個訶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