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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並沒有一口應下。 他推說要與其他人商議。 沈棠仗著絕佳耳力聽到中年男人回去跟幾個同仁低頭說了兩句話。那些同仁也有相同的擔心,不過沈棠讓“家丁”都遠遠等著,隻身過來“借”火石和水糧,看著沒什麼威脅性。 最後的商議結果是幫這個忙。 中年男人點點頭,回身衝沈棠二人招了招手,朗聲招呼:“二位小兄弟過來吧。” 沈棠掛上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笑顏,對著幾人抱拳道:“多謝各位壯士,你們真是幫了大忙。雖說現在還未入秋,但山上夜冷風大,我們兄弟穿得少,真擔心會凍病……” 中年男人聽了只覺得這倆嬌氣。 少年人陽氣旺盛,現在也不是寒冬臘月,只在野外待上一夜怎麼會輕易凍病? 心裡這麼想,但面上不顯,帶著翟樂去取火種和水囊乾糧——不久前與土匪的一場苦戰,害得他們丟了不少物資,因此這會兒能勻出來的乾糧水囊也不多,只有兩三人份。 中年男人一臉尷尬和為難,勉強道:“唉,只有這麼多了,還請小兄弟不要嫌棄。” 翟樂自然不會嫌棄。 他們這麼多傷員,還願意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已是極為難得了。 翟樂正想著怎麼拖延留下來,一扭頭,便看到沈棠坐在篝火堆旁與幾個受傷護衛有說有笑。沈兄那雙眼睛寫著純粹的崇拜、欣賞與好奇,讓人下意識將其年紀再往下降降。 沈兄年紀本就不大,十二歲還不到,這個年紀還未開始長個頭,滿臉的稚氣再配上過於天真單純的眸子,乍一看還以為未滿十歲。誰會對個黃口小兒有過多的戒備呢? 只會覺得童稚可愛罷了。 翟樂:“……” 他一直以為自己挺能說話了,連阿兄那樣的性格,有時都會忍不了他,讓他噤聲圖個清淨。直到遇見眼前的沈兄,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嘴巴不帶停歇,叭叭個沒完沒了。 翟樂過去的時候,沈棠衝他招呼。 “阿兄,快來坐下聽故事。” 翟樂恍惚一瞬——倘若不是記得自個兒與沈兄不是兄弟關係,相識也沒幾天,僅憑沈兄熱絡的態度、熟稔親近的口吻、黏糊糊的一句“阿兄”……他真懷疑自己有這麼大的弟弟! 阿兄跟他是真兄弟都沒這麼親熱過。 不過,作為善抓機會的人,他還是極其自然地順勢坐下,笑道:“什麼故事?” 無人注意的時候,中年男人臉色微僵。 “這位壯士跟我說他村裡有人雨夜深山遇狸奴妖,那還是隻雄性狸奴妖!”沈棠一臉的好奇與嚮往,激動處還忍不住手舞足蹈,“為報恩,送恩人豪宅良田還以身相許……” 簡單來說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農家子,家徒四壁,窮得吃土,靠砍柴為生,一日被大雨困在山上,偶然救下狸奴妖。狸奴妖為報恩,不僅給男人娶嬌妻,送豪宅、金銀珠寶,還以身相許給男人當妾,又因人妖殊途被迫分開,從此日日思君不見君的悲情故事。 故事核心又俗又假,但因為講故事的人說這是發生在同村人身上,口才俱佳,便具備了幾分可信度,再加上聽故事的孩子沒什麼見識,自然聽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翟樂笑了笑——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多半是農家子刨了誰的墳,拿了墓主人隨葬發了財,又怕被盯上,於是自導自演弄了這麼一出“狸奴報恩”——面上仍配合沈兄表演。 沈棠纏著聽故事,時不時拍馬屁誇獎,即便是枯燥的故事,她也能一驚一乍,滿足說故事之人的成就感,馬屁吹得人熏熏然,那些傷員護衛感覺自個兒的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哪裡還記得將人趕走? 類似的妖精鬼怪故事講了七八個,沈棠也適當配合他們的套話,將自己的“家底”抖了個精光,總結精髓就是幾個標籤——“錢多人傻”、“敗家子兒富二代”、“紈絝天真還好騙”。 沈棠也從他們無意間洩露的情報發現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他們的確是凌州林家護衛,估計這個林家還是富裕之家,因為戰亂舉家南下,準備投奔某個在當地有權勢的親戚。 何處有意思? 有意思在於,沈棠二人來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所謂的“家眷”,全是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