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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雨下了兩日,轉作了微雨。
金水河面都升高了幾尺,低窪處的民房都被淹了一些,汛期一至,再往南去,恐怕有些地方又要被淹了。
這兩日宮裡涼快下來,瓜果在冰鑑中鎮過,吃起來格外涼爽。
餘晚之是進宮來謝恩的,國公府的聘禮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已是超了規制。
有時聘禮多了也是負擔,餘錦安急得頭大,聘禮這麼多,嫁妝若是少了,顯得餘府小氣,可是餘家比不得國公府,一百多抬嫁妝是如何也湊不出來的。
剛好儀妃諭令就到了餘府,儀妃從私房中出了四十八抬,貼補給餘晚之,作為嫁妝。
沈明儀本不讓她行禮,餘晚之硬是行完禮才起身。
沈明儀受了禮,等餘晚之落座才說:“你也不必謝我,我有私心,說是充作嫁妝,之後還不是要帶去沈宅,便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給你們夫妻二人小家的禮。”
“還請娘娘收回。”餘晚之說:“家兄說,聘禮餘家一抬也不留,讓我全帶去沈宅。”
沈明儀一愣,轉而道:“你家裡人待你好。”
餘晚之笑了,“是待我很好。”
沈明儀話鋒一轉,“但你家裡給的是家裡,本宮給你們的,你們必須要收。”
沈家人的固執,餘晚之是見過的,儀妃既如此說,那就是她不收也得收,再行推拒倒會鬧得不好看。
沈明儀問:“婚期定了嗎?”
“定了。”餘晚之回道:“七月和九月分別是‘盂蘭’和‘重公’,避開這兩月,婚期定在八月二十。”
沈明儀笑了笑,“避開盂蘭和重公,十月亦可,八月有些太急了。”
餘晚之抿了抿唇,表情也有些無奈。
沈讓塵和她說起婚期時,她也是說太急了。
如今已是六月,八月的確太趕,往後推遲一月又是九月,一避三娘煞,二避三七九,避開九月再往後就得是十月了。
沈讓塵說煞有其事地和她說,這一推遲就是兩個月,到時候他怕是等得頭髮都得白大半,要是當初沒有退婚,或許年初時她便已經是沈夫人了。
沈明儀瞧著她的表情,瞬間瞭然。
她那個弟弟,也有這般沉不住氣的時候,什麼謫仙人,都是假的,無慾無求方能成聖,沈讓塵是成不了,他欲太重。
儀妃想到這裡,輕聲笑了笑,“讓塵那個人,最會拿捏人心,你這回讓著他,當心他往後得寸進尺。”
“不會的。”餘晚之沒說別的。
因為儀妃不知道都是他讓著她更多,他這個人,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年少離家,鮮少嘗過的家的溫暖,她往後都會一一給他。
“他忙著商議南方賑濟一事,我也已有兩日不曾見他了。”餘晚之說。
“才兩日。”沈明儀一笑,“你可知在這深宮之中,有的妃嬪,一生也不曾見過皇上幾次,這樣算起來,本宮倒算是幸運了。”
餘晚之聽出了她的自嘲,一時不知該怎麼接,思索片刻說:“聽說皇上這些日子,每日都來。”
沈明儀目光落在窗前那盆素冠荷鼎上,笑了笑說:“皇上病篤,時日無多,夫妻一場,即便他不來,我也是要去明德殿看他的。”
餘晚之微微蹙了蹙眉,前些日子沈明儀還不是這樣的態度,似乎突然之間就變了。
還未來得及想明白,就聽沈明儀道:“可惜了,養了這麼多年,還是不曾見它開花。”
餘晚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了那盆素冠荷鼎。
上次進宮時還長得鬱鬱蔥蔥,而今葉片凋敗,呈現出枯黃的顏色。
“還能救嗎?”餘晚之問。
沈明儀起身走到窗前,指尖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