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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烈問：&ldo;共匪現在在哪？&rdo;
總參謀長躊躇片刻，說：&ldo;你問一下剿總……&rdo;
阮君烈忍無可忍，把電話掛上。他心中一團亂麻，急忙把十五師叫來，又問一遍：&ldo;你們當時看到，敵軍的數量有多少？&rdo;
十五師計程車兵回想一番，說：&ldo;密密麻麻的，可能是三到四倍？&rdo;
另一個士兵說：&ldo;不止，可能有六倍……&rdo;
阮君烈一陣暈眩，扶著桌子，慢慢走回書房。他忽然變得膽小起來，他不敢聲張剛剛聽到的訊息，上百萬共軍隊伍已經絞殺了一個實力雄厚的兵團，正在捕食下一個目標，而他們自己人還處於四分五裂中。他手中的隊伍只有四五萬人，倘若葉鴻生招來共軍，將會瞬間掃平彭鄉，就好像秋風掃落葉一樣。阮君烈不敢想像，公佈訊息之後，士兵中會有怎樣的反應。他不敢冒這個風險，瓦解自己軍隊計程車氣。
阮君烈在書房枯坐一陣。
秋風格外蕭瑟，吹落了所有的樹葉。
阮君烈等了兩日，不見葉鴻生發動攻擊。他百思不得其解，葉鴻生的情報肯定是準確的，他必然早就知道‐‐共軍獲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為什麼不發動攻擊？
阮君烈睡不著覺，枕著兵戈苦思冥想，終於看明白棋局。
葉鴻生恐怕原本就沒想認真打他，只是在威脅他。阮君烈回想一番，七十三師在作戰初期一直佔據上風，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展開全面進攻，甚至沒有向駐軍縱深處投擲過手榴彈。很顯然，葉鴻生非常擔心此舉會殺死他。
阮君烈以手加額，咬牙切齒道：&ldo;我怎麼這麼傻……&rdo;
假如那個時候，他沒有召回十五師，非要與葉鴻生賭鬥，結果不會變成這樣。葉鴻生佔領彭鄉，抓住他，也不會對他如何，士兵的戰鬥力得到儲存。十五師協助友軍突圍後，引大軍圍剿葉鴻生，他從中內應，完全有機會扭轉局面。
阮君烈想到這裡，悔恨得無以復加。這是一種圍點打援的戰術手段。倘若十五師不回來，幫助友軍突圍，戰局或者還有轉機。事到如今，友軍一旦崩潰，他們真是插翅難飛，失去了很多機會……
從現在的局面看，葉鴻生的作戰計劃裡包含了兩個目標，一個是幫助共軍掃清戰場，助他們獲得勝利，另一個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這兩個目標原本是互相衝突的，極難達成，葉鴻生想了一個鋌而走險的辦法。
阮君烈自嘲地笑一聲，輕輕罵了一句&ldo;狗雜種&rdo;。
起初，葉鴻生攻勢猛烈，恐怕是為確保十五師早日折返，離開被包圍的友軍，阻止救援計劃。沒想到警備師實在不經打，瞬間兵臨城下，沒有意外的話，他晚上大概也會停火。證據就是：他們一旦達成協議，葉鴻生帶兵退回山上，可見他並不想攻佔鎮子，逼迫自己投降。
等十五師回來，葉鴻生目的已經達到，馬上採取守勢，沒有費什麼力氣，把他牢牢地看在原地，可笑國防部還以為自己在牽制他……
阮君烈掩住面，笑了幾聲。
偌大一個兵團就是這麼被戰敗的，共軍圍住他們，打擊每個救援的隊伍，所有人都忙著自己這一攤事，忙著&ldo;大捷&rdo;、&ldo;榮獲勳章&rdo;、&ldo;牽制&rdo;，沒人認真去救他們。將帥無才，活活把三軍累死。士兵的頭顱就這樣輕擲在戰場上。
阮君烈心中空得厲害，在床上躺著，久久不能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