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第1/2頁)
枕松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意識到這麼稱呼不對勁後,及時糾正,“這表是從這位先輩屍骨旁提取出來的,估摸著他生前家境應該非常好。”
“還有這些信,應該是他的家人寫給他的。”
席澍倉惶失措的眼神投到泛黃的紙上,那紙上彷彿有烈焰,直直灼傷了他的雙眼,連心都絞痛起來。
他面上依舊冷靜,唯有從連指尖都在顫抖的手中能窺得一二。
這疊信說厚也不厚,數來也就十張不到,可被貼身攜帶,應該是很珍重的人寫的。
翻開第一張,書寫著繁體,措辭間帶著民國人獨有的文白摻半。
“席澍親啟,一別旬餘,暌違丰采,家中一切安好,聽聞你來信已赴北方,北地冬來寒,還請多加衣,扶光手啟,1930年11月21號。”
席澍手顫得近乎拿不住這疊紙,明明輕飄飄如雪,壓在他手上卻重如山石。
繼續翻看。
“席澍仁兄親啟,分別一月,西京的鮮核桃又應季了,外地吃的都是乾果核桃,你喜歡吃鮮核桃,我特地吩咐人寄了二十斤到北平,以解你思鄉之情,餘晏手書,1930年7月10日。”
“阿澍安好,父親母親最近都安好,甚是想念你。不知你今年過年可能歸家,長嫂肚子裡的孩子在四月初生的,是個雪靈的女娃,盼著能見一面你這位叔叔呢,早日歸家,切切,餘晏親書,1928年5月21日。”
“阿澍親啟,看來你洋文學得不錯,特地說了一大串洋文的表,什麼美利堅的表都不如你人回來重要,與君遠相知,不道雲海深,望君切切珍重,餘晏手啟,1931年8月21日。”
是……那塊。
還留在遺體身上,就說明這位餘晏既沒有等到人,也沒有等到未送出的表。
一切的一切,巧合到離譜就說明不再是巧合,排除一切後,最荒唐的往往就是答案。
好像有人在說話。
但席澍已經聽不見了,他連口氣都喘不上來,彷彿肺部被活生生撕了個洞,氣息都穿出連血帶沫的窒息。
他彷彿行屍走肉,靈魂掙脫出□□,震盪著目睹自己怔怔從箱子裡取出最後一件遺物。
似使用過千萬次般,肌肉性地開啟懷錶開關。
咔噠。
懷錶應聲彈開。
百年後,塵歸塵土歸土。
下面是已經不會動彈的表,時針與分針已在歲月的腐蝕下淪為擺件。
而上面,是一張黑白照片,兩個人正居其中。
那是典型的民國式影片,全然泛白的背景牆。束手而立的長衫男子,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丰神如玉,雙眼平和地直視鏡頭,透著百年歲月悠悠看向世人。
而那男子身旁,還站著一位比他高了半頭的男子。
身著量身定製的西服三件套,笑得眉梢都帶著張揚,底眼那股桀驁透著照片都呼之欲出,就像是民國軍人家庭出身的公子哥,他手毫不客氣地搭在身旁人肩頭。
眾目睽睽之下,宛如他們曾親密無間地過了很多年。
西服男子與席澍長得一模一樣。
而長衫男子,席澍極其輕柔繾綣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正是餘晏的臉。
原來你真的叫餘晏啊……
那故人又是誰呢。
靈魂彷彿悲鳴起來,席澍腦間剎時如同腦漿被硬攪開,把他的神經扯出來擰斷。
“咚——”,轟然倒地。
信紙飄灑在空中如同紛飛的雪。
凜冽的風呼呼拍打著玻璃,鋪天蓋地裹挾著席捲一切的猛烈,連綿的雪像是要埋沒飄搖的矮房,那些深埋的記憶戛然而至。
那是1910年冬至,西京,餘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