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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的彈力面,她感到身體一輕,又一重,她又被拋上了半空。甄沛瑩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她拍戲時用過的。
裴本懷親自將她從氣墊上拉下來,“才五層,尋死是不行的。”
甄沛瑩站在地上,她一直是沒有穿鞋的,這水泥地粗糙發燙,烘著她的腳心,她看向了面前的裴本懷,她同母異父的哥哥。他穿一件立領的棉麻側襟襯衣,踩著一雙非常舒適的鞋子,站在樹蔭下,被風搖曳的葉片的影子在他身上、面容上,裴本懷微微哂著,眼睛半垂,甄沛瑩正是站在陽光下,卻感到一點寒冷。
“下次吸取教訓吧。”裴本懷說著,抬起一手揮了揮,甄沛瑩被一塊散發□□氣息的溼巾捂住了口鼻,最後失去意識前,眼見到制服她的那個人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一些針眼。
是汪蒲明。
等她醒來,夜幕都低垂了。
裴本懷坐在她旁邊的一把椅子上,這把椅子是剛剛搬來的,一會也要搬出去,意在營造一個無懈可擊的囚室。甄沛瑩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捆在四個床腳上。
甄沛瑩使勁晃了晃,繩索牢固。裴本懷微微前傾了身體:“還是老實些吧,或者換你更喜歡的肌肉鬆弛劑?”
甄沛瑩掙扎之後作罷,脖子後仰,望著天花板:“裴本懷。”
“嗯?”裴本懷坐近了一些,低頭看著甄沛瑩。
甄沛瑩沒有看他,只是看著天花板:“我最近想了想,是我和媽媽對不起你了。”
裴本懷驚訝:“你這是說什麼話。”他說:“沒有你,裴鴻衍不會輕饒我。”
甄沛瑩堅持著說:“是我和媽媽對不起你。”
裴本懷收起了所有表情,他靜默著看甄沛瑩一會,最後說:“你愛裴鴻衍?”
甄沛瑩說:“不。”
裴本懷說:“你愛他。”
甄沛瑩停了一會,說:“也許吧。”
裴本懷說:“你從未告訴過我,我以為汪蒲明更好些。”
甄沛瑩轉動脖子,看向了裴本懷,裴本懷卻把眼睛移開了,“甄沛瑩,你醒了,是個好好的人。你的價值更大了。”他看的正是那被封死的窗戶,那一枝香樟枝葉還在,在夜風中顫抖著,路燈為它鍍了層輝煌的光影。“沛瑩,等幾天,我把你送回裴鴻衍身邊。”
然後他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在向前走了幾步,正正跌坐在那間特別製造的手術室中央。甄沛瑩醒了,這是個好事。甄沛瑩對他說,是她和媽媽對不起他裴本懷,這真也是個好事,好笑之事。
裴本懷的童年充滿了孤獨和悲劇色彩,他迷惑於自己存在的意義,又尋死不成,即使數次來自家族裡的羞辱讓這個自尊心過於強大的男孩想過一死百了,他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人物,甄月林在他的這些歲月裡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
甄月林告訴他他應該做什麼,又告訴他他的身份,用一些殘酷、極富侮辱性的詞彙來形容他,成功地把自己的野心加諸在他的兒子身上。裴本懷自小就知道,父親當他是小玩意,大哥是他一生的敵人,小妹是他可以利用的武器。裴本懷由此孤獨,他沒辦法真正敬仰他的父親,無法真正親近他的大哥,無法真正憐惜他的妹妹。
可以說,甄月林造成了他性格的缺陷,和虐殺了他純真的童年。裴本懷也承認,他的狡詐和無情師承於他的母親。但他並不怪她,因為甄月林指給了他一條路,在暗無天日的裴家,甄月林指給他一條雖然坎坷兇險,但最終可以看到光明的路。
甄月林最後是瘋了,不知是真瘋假瘋,在裴崇死後,她失去了唯一的靠山,又因曾派人向裴鴻衍投毒,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裴本懷前些日子第一次去看她,帶著陳伯去的。甄月林看到陳伯低頭站在裴本懷身後,她立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