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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循在前面走著,頭也不回地打斷她道:「不必。」
楚明嵐在後頭亦步亦趨,想起一事,小聲道:「那表哥也最好先把頭髮擦乾……方才母親走之前,與我說讓表哥回府後去見她一趟。」蘇氏身為誥命夫人,方才亦在前來朝賀的命婦之列。
範循聞言止步,回頭道:「母親說所為何事了麼?」
楚明嵐打量著範循的神色,小聲道:「沒有……不過我瞧著母親似不大高興。」
範循思量片時,面色微沉。
坤寧宮內,蔣氏拉著楚明玥勸了半晌,末了道:「今日之事捅到你父皇那裡也是無用,那襄世子又是個牙尖嘴利的,誰知會如何在你父皇跟前胡唚。玥姐兒且莫爭這一時,沒的給自己添堵。他們現在開罪你,日後有他們後悔的。」
楚明玥昏昏沉沉地靠在榻上,面色慘白。她閉目緩了一緩,須臾,遽然冷笑道:「我不管裴璣心裡到底打著什麼算盤,我等著他將來悔斷腸子,臣服在我面前!」
楚明昭與裴璣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濕衣裳貼在身上難受得緊,她忍耐了一路,是以待到終於能夠泡澡時便有些興奮,忍不住在浴桶裡多待了會兒。
她剛拾掇完,水芝便來報說世子讓她過去一趟。
楚明昭怔了怔,她頭髮都還沒幹,他叫她過去做什麼?
她尋過去時,裴璣正在看書。
楚明昭望著他的側影,不由徐徐止步。
他斜倚著雲錦迎枕坐在軟榻上,垂首捧卷,狀貌安閒,神容寧謐。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雲紋緞袍,襴袍垂於榻上,與未束的烏髮一道暈開一抹柔和恬盪的淡墨寫意。
她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沉靜的裴璣,一時撞見倒略感意外。
裴璣聽到動靜,轉頭瞧見是她,揮手示意她過去。
楚明昭甫一坐到榻邊,便聽他道:「我還以為你在浴桶裡睡著了,泡個澡怎這麼慢,我頭髮都快晾乾了。」
楚明昭伸手拈起他一撮頭髮,發覺的確已經半幹了,不由笑道:「夫君怎那麼快?」說罷又僵了僵,這話怎麼怪怪的……
「不是我快,是你太慢,」裴璣說話間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方才出宮前,大姐夫邀我三日後過府小敘,昭昭要不要同去?我瞧著昭昭今日與長姐分別時也是千般萬般的不捨。」
楚明昭自是想去,但思及宋嬌便有些猶豫。裴璣見她委決不下,不由道:「怎麼了?」
「我與長姐那小姑子不和。」
裴璣這才想起江陰侯家還有那麼個姑娘。當初何隨來與他說是宋嬌跟蹤楚明昭時便說這兩人不和,但並未詳說。
裴璣又將她往上摟了摟,低頭道:「昭昭和那宋家小姐有什麼仇?」
楚明昭大略將她與宋嬌的恩怨講了講,裴璣聽罷輕笑一聲:「都是慣的。」說著便撫了撫楚明昭披在身後的髮絲,「昭昭只管去,萬事有我。」
楚明昭略作踟躕,點了點頭,又道:「姐夫怎忽然要邀你過去做客了?」
「姐夫說今日那盤棋沒好好下,要與我再行切磋。」
楚明昭笑盈盈道:「我聽說大姐夫棋藝頗佳,他既這般說,那看來夫君也是箇中高手。」說著又低頭笑,「夫君做的一手歪詩,沒想到弈棋這麼厲害。」
裴璣哼道:「不要笑,回頭我們也下一盤,再設個彩頭。」
楚明昭伏在他胸前,笑道:「好啊,我也跟父親學過弈棋。不過夫君不日便要去衙門領事了……難道真要曠工不成?」
楚圭調他入了吏部的稽勛清吏司做郎中,但吏部四子部的郎中定額分別只有一員,楚圭並未撤換原本的稽勛清吏司郎中,而是直接將裴璣加了進去。
裴璣擺手道:「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