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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車前看了一眼車座上的那個放有手槍的黑色公文包,剛走了幾步,覺得把槍留在車裡不妥,就回來開啟車門把公文包拿上,這才重新鎖上車門進了咖啡屋。
老樹藤咖啡屋是以老樹和青藤為背景營造出一種遠古森林氛圍的咖啡屋,室內與自然光線完全隔絕,柔和的燈光明暗有別地照在室內不同的位置,清雅、幽靜之中散發著一縷淡淡的野性,有許多看似不經意的地方擺著哲學、音樂、電影之類的書籍,若有若無的音樂從人們感覺不到的方位瀰漫到每一個角落,讓人恍若置身於遙遠、聖潔的精神家園,舒緩著闖蕩紅塵的疲憊與無奈。
白天是咖啡屋最清靜的時候,客人很少。咖啡屋深處的一角有位男子在品茶讀書,褐色石板的茶桌上擺著一隻古樸的陶藝花瓶,裡面插著一枝鮮紅的玫瑰。吧檯是用厚厚的、帶著原木樹皮的棕色木板鋪制,3位或光頭或留長髮的的男子聚在一起,時而碰杯時而一笑,大概是在談論前衛藝術和深邃的思想。
林雨峰找了一處旁邊布滿樹藤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40元價位的高品質咖啡。他要這杯咖啡並不是為了喝,就為佔個位子。與其說他需要清靜,不如說他需要消化這種突然的變化給他帶來的心理波動,他不僅需要正視和接受現實,更需要應對現實。
林雨峰靜靜地坐著,偶爾端起杯子聞一聞咖啡的濃香,慢慢地品上一點點。他手裡的香菸也是偶爾抽一口,更多的時候是香菸在他手裡燃燒。他的外表是沉靜的,而過於沉靜的外表恰恰詮釋著他內心的沉重,他被一種潰敗的情緒籠罩著,嚴峻的現實與剛烈的性格繃緊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樂聖公司已經把事態炒得沸沸揚揚,已經與格律詩公司形成了你死我活的態勢。伯爵公司以宣佈高價收購格律詩公司的方式一邊送順水人情一邊落井投石,斯雷克公司以功放適度降價的方式既半推半就又坐收漁利,看似各懷心事地亂成一鍋粥了,而從某種意義上講它們已經與格律詩公司形成了不自覺的利益同盟。
伯爵公司的銷售網路、國外知名品牌喇叭、格律詩的低成本製造,這三個優勢元素的組合對樂聖公司的市場究竟有多大威脅呢?如果敗訴,樂聖的經營體系真會癱瘓嗎?就真這麼不堪一擊嗎?還有沒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能呢?思前想後,他覺得如果在這些問題上再抱什麼幻想就是自欺欺人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市場都是企業永恆的死穴,市場一死,企業的軀體再龐大也是一具殭屍。縱觀商場慘敗的案例,因為一招不慎而導致全盤皆輸的案例舉不勝舉,自己怎麼就不從中汲取點教訓呢?
他在心裡懊悔地嘆息:都是那1000副套件的一招兒失手,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吶,千萬別以為你比別人聰明多少,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
拿人家的音箱當託兒,拿1000副套件給人家設陷阱,拿訴訟置人家於死地,自以為高人一籌,而當結果變為敗訴的時候,所有的智慧都變成了愚蠢。是自己拱手給人家1000副套件使兩家的音箱有了可比性,是自己的起訴和新聞炒作使自己成了格律詩公司成本與扶貧的義務宣傳員。樂聖用自己的核心技術和自己的知名品牌打敗了自己,用自己的矛刺穿自己的死穴……恥辱!恥辱啊!
極端的自尊心讓他胸口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得難受,有一種要憋死的窒息感。格律詩夠狠,伯爵夠陰,斯雷克夠損,樂聖夠蠢。一向自負而剛強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欲哭無淚,什麼叫欲訴無聲。
局勢的發展不幸真被財務部經理那天的發言言中了,一旦樂聖公司失去了靠現有資產走出困境的能力,在債權人眼裡75%的資產負債率就已經等於資不抵債,因為樂聖的爐灶不再蒸饅頭了,現有的饅頭也貶值了,資產的變現所得肯定低於帳面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