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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墊很軟,像一團棉花,季晨躺在這團棉花上,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他慢慢地抬起了手,寬鬆的袖口從手腕一路滑倒了手肘,那雙手貼上了何雲起的臉頰。季晨緩緩撐開眼睛,將腦袋後仰了幾分。兩人額頭相貼,鼻尖蹭到了一起,在屋內微黃的暖光中,這剪影格外親暱。
圍繞著兩人,淺淡的藍白光帶流淌,何雲起的眼前閃過一道光芒,他趕緊閉了眼,再睜開時,已經不是臥室裡溫馨的景象。
這是屬於季晨的記憶。
……
視野裡是一雙小小的手,小手搬著小矮凳,緩緩走到了洗臉池前,擰開了水龍頭,又從一旁的毛巾架上摘下了一塊小毛巾,搓洗的動作卻格外的熟練,往臉上掬了好幾捧水之後,他終於用力將臉擦了個乾淨。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框灑進了盥洗室裡,在地磚上切割出一格格金黃的光塊。
鏡子裡映出了一張掛著水珠的小臉,看著大概也就七八歲的模樣,頭髮被水沾濕,一縷縷地貼在了額頭上,鏡子裡的孩子眼睛很大,卻沒有笑容,小臉板起,嚴肅得不行,與多年後長大了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何雲起想透過這回憶的壁壘摸摸他的臉,最好能用指尖按住他的兩邊嘴角,為他提起一個燦爛的笑來。
窗外鈴聲響起,模模糊糊聽不太清,大概是起床鈴或是集合鈴,小小的季晨跳下了凳子,物歸原位,隨後便收拾了書包從宿舍裡跑了出去。小小的宿舍裡塞了好幾張上下鋪式的木板床,這些床鋪大都老舊了,棕色的木漆也脫落得七七八八,條件算不上好。
季晨背著小書包跑出宿舍時,屋裡的孩子們才慢吞吞地醒來。
原來他這躲著人的習慣從在這麼小時就已經養成了。
小季晨的生活實在是太單調了,下課不說話,上課不舉手,悶葫蘆似的趴在座位上,盯著金屬鉛筆盒上的九九乘法表發呆,偶爾能聽見他發出什麼聲音,也是在老師點到他回答問題時。這樣沉悶的日常生活,完全不像一個小男孩所該有的。
這個寄託在夢裡的回憶有什麼奇特的嗎?何雲起正納悶著,下午第二節 課便結束了,今天是週二,第二節課之後,放學時間就已經到了,季晨還是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周圍嘈雜的歡笑聲逐漸遠去了,他才從自己的座位上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的樹影,獨自一人朝著學校小賣部的方向走去。
然而季晨卻在去往小賣部的路上被人攔住了。
因為不喜歡與人接觸,季晨走了他常走的一條教學樓後面的小路,而此時那條隱蔽的小路上,竟擋著三個不速之客,那三個孩子年紀也不大,但都比季晨要高大一些,作為同齡人中的小豆芽菜,季晨大概是遇上盯梢的熊孩子了。
那三個孩子一見到季晨,立刻邁著步子圍了上來,為首的那位看起來倒是不高,但也許是成天瘋跑的緣故,比旁邊兩位要壯實一圈,家裡估計也是為了讓他運動方便,直接給剃了個板寸頭。
那板寸頭男孩頂著一張囂張的臉,學著當時電視裡小流氓走路的姿勢,甩開胳膊搖了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季晨就飛快地轉過身去開始逃跑,可那時他根本跑不了多快,沒跑出幾步就被那三個小孩堵了下來。
寸頭應該也是觀察季晨很久了,不然也不會帶人堵在這不起眼的小路上。而他帶人攔下季晨的目的十分明顯,為了點零花錢,這是小學生裡極為常見的攔路勒索。季晨定定地看著他們,什麼也沒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居然真的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了幾塊零錢,遞了過去。
這兄弟仨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勒索得這麼順利,竟愣在了原地不敢接。季晨給錢的動作利索得過了頭,這讓寸頭失去了念出電視臺詞的機會,他立刻邁了一步,搶季晨手裡的幾張票子,點了半天才數出個數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