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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幹嘛去?&rdo;敬慧儀拉住她,狡黠笑問。
沐青霜也不忸怩,坦率直言:&ldo;開春複課前大哥給了我兩瓶&l;黑玉止血生肌散&r;,我拿去給他。&rdo;
這藥在市面上貴同金價,她一直用得很省,這都三個多月才用了不到半瓶。
敬慧儀放開她,改伸手捂住自己的腮幫子:&ldo;誒喲喂,瞧這自打臉的,我都替你疼!前腳才撂了大話,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又巴巴兒湊到他跟前去。我瞧著你這輩子在他面前都做不成個人!&rdo;
若是平日,沐青霜大約已不管不顧拿著藥找賀徵去了。
可今夜她心中本就有許多不知所起的迷思,一聽小姐妹這話,頓時就洩了氣,垮著肩膀重又靠回窗邊。
&ldo;慧兒啊,你說我到底哪不對了?他怎麼就那麼煩我呢?&rdo;
沐青霜與賀徵之間的牽繫,始於她六歲那年。
她隨母親前往州府利城收容傷病流民的善堂施粥,無端端被縮在牆角的賀徵扯住了裙角。
那時賀徵才七歲,卻已在戰亂裡輾轉流離兩三年,原本護著他出逃的家人陸續亡故在途中。
小小少年孑然一身,裹在流民中一路退到利州,才終於在善堂內暫得安身。
可善堂內密密匝匝全是傷病流民,雖州府與豪紳之家常會去佈施粥飯,終究不能保障每日三餐。
亂世中活下來的人可不將憐憫謙讓,但凡有食物,總是傷病較輕、身體較壯的人能多搶些吃,像賀徵那般獨自流落、沒有大人在旁護佑的小孩子,處境可想而知。
那時他已有兩三日水米未進,身上又燙得厲害,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瘦骨伶仃的小小身軀就那麼蜷在善堂角落。
沐青霜不知那日他為何偏偏牽住了自己的裙角,可時隔多年,她始終記得當時的自己心中是如何難過震驚。
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小子,瘦得像只被族群遺忘的小獸,本該澄澈明亮的眼睛裡一片混沌。
那時母親蹲在她面前,溫柔喚著她的小名,&ldo;萱兒,咱們將這小哥哥領回家給你作伴,好不好?&rdo;
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儘管那年的沐青霜才六歲,但她已能隱約意識到,若無人施以援手,這個小孩兒在善堂裡是很難活下去的。
不巧的是,就在那年冬天,沐青霜的母親沒有挨過多年沉痾的折磨,因病而去。
痛失愛妻的沐武岱遷怒,言道是賀徵不祥,要將他趕出沐家。
對沐青霜來說,賀徵是她與母親一道救回家的,將賀徵留在身邊,就是多留了一點自己與母親之間的回憶。
於是,小小姑娘梗著脖子站在盛怒的父親面前,稚嫩的嗓音倔強又固執:&ldo;母親說過,咱們家要將他養成最好的兒郎,將來是給我做夫婿的,誰也不能叫他走。一輩子都不能叫他走。&rdo;
其實那時才是個蘿蔔丁點兒大的小姑娘,懂什麼呀?只是本能地知道,父親正在氣頭上遷怒著,講不了別的道理,必須搬出個無法撼動的理由才能留住賀徵。
沐青霜打小機靈,平日裡見著周圍人的模樣,心中明白在世間種種沒有血緣做基石的關係中,惟有&ldo;夫妻&rdo;這種關係,才是大人眼裡最最牢不可破、不容分割的。
就這樣,她成功地在父親盛怒下留住了賀徵。
待兩年後,沐武岱終於走出了喪妻之痛,待賀徵也算親厚,偶爾還打趣催促他快些長大,莫叫自家女兒久等。
這世間有些事就是越說越真,明明從無婚約,可沐青霜卻總覺得賀徵就是她的人。
她從不吝嗇與他分享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