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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極輕,掀起一塊磚瓦。
頓時,臉色漸青。
「國公爺,如此,可是放心了?」楚歇的聲音傳來,「這月氏皇族最後的血脈已斷,到底也是往上三輩的事情,江晏遲如今可是陛下唯一的血脈,總不至於還要死死揪著這處不放吧。」
「掌印辦事果真利落。」
越國公沉聲,「還好一開始便將他母子控在府裡了,楚大人果真是有先見之明。想來若是這段瑟趁亂逃出皇城去,再想斬草除根就麻煩了。」
這……是什麼意思。
目光下移,頓時眼眶欲裂。
他瘦弱的阿孃躺在階下,嘴角沾著刺眼的血跡,臉色灰白毫無生氣。
她死了。
楚歇殺了她。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渾身顫慄著,險些直接從屋頂上跌下。
腦中嗡地一聲亂了。渾渾噩噩地跑到大街上看到花燈盞盞,覺得方才看到的景象像是一場夢。
楚歇從一開始將他們從冷宮接出,就是打算殺了阿孃。
啪嗒。
有雨落在他臉頰,冷若冰霜。
夕陽未落,大雨傾盆。
江晏遲在街上行屍走肉般走著,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了神。有個收攤的打爺瞧著孩子可憐,送了一盞漂亮的荷花燈到他手上,說:「孩子,今年花燈看不了了,快些回家去吧。」
渾身被雨水打得濕透,繞了一圈,竟又回到楚府。
手中提著的花燈已經被雨水打得濕透。
他冷眼瞧著那巨大的『楚』字。
手指頭都在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楚歇從裡面走出來,打著一把傘遮在他的頭頂。
隻手扶著他的肩膀,關切地問:「唉,小殿下出去怎的不帶個隨從,這冬日的雨傷身,快些進來。」
拿了乾布先將他頭髮擦乾,又命人給他將試衣服換下。
一邊守著人打熱水來,一邊說:「小殿下是想去看花燈?今年冬天雨多,怕是看不了了……不過,乞巧節的花燈也很好看。到時候……」
江晏遲握緊手中濕漉漉的花燈。
聲音嘶啞著問:「我買了……買了花燈給我阿孃,她在哪裡。」
楚歇愣了一下。
「她最喜歡花燈的……我看外頭像是要下雨了,怕買不到,所以才跑出去……還好,還是買到了一盞……」
「她回南疆了……」楚歇將懷中書信掏出,放在小殿下手裡,「昨日夜裡更我要的車馬,不忍心跟你告別,只能讓我轉達……」
「故國雖已不再,故土卻還能歸去。小殿下,你阿孃她……從來都不喜歡皇城的。」
江晏遲很久都沒說話。
「那我以後……還能看到我阿孃嗎。」
楚歇微笑。
「自是可以。等殿下長大了,我帶殿下去尋她可好。」
說完了,一下一下揉著他的發頂。
「你阿孃回家了。殿下不必擔心她,她說每個月都會寫信給殿下的。」
說謊。
此人口中,沒有一句真話。
江晏遲垂著頭,緊緊咬著牙,硬是沒讓楚歇看出自己的異樣。
過了好一會,才說。
&ot;好。等我長大了,楚大人一定要帶我去找我阿孃。&ot;
這世上根本沒有平白無故的善意,只有冷漠無情的利用與拋棄!
父皇是這樣,楚歇,也是這樣。
&ot;嗯,一言為定。&ot;楚歇的聲音依舊帶著假惺惺的溫柔。
他們,都該死。
江晏遲抬起眼,眼神懵懂好似單純地望著楚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