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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慢慢地躬下身子,將身軀潛藏到枝幹的遮蔽之下。他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讓力量重新回到身體裡。從軍數十年,再怎麼樣艱難的環境都經歷過,但他一往無前的作戰風格從來不曾改變。屈膝,沉肩、舉短刀齊肘,他就像是即將撲食的豹子,有條不紊地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兄長!兄長!」
就在這時,山道上方傳來一個焦急的呼喊聲。
與這喊聲幾乎同時,數十名甲士橫衝直撞地排開枯枝亂葉,簇擁到雷脩身邊。甲士們虎視眈眈地排出了一個小而緊密的圓陣,將雷脩等人護在垓心。那傷員也被迅速扶起,七手八腳地抬到後方去了。
一名身著淺灰色戎服,外罩披甲的青年快步來到雷脩身前,兩人交談了幾句。
也不知那青年說了什麼,雷脩笑了起來,旋即挺身直立,視線橫掃。
張遼悄無聲息地退後半步,將身形更深地隱藏進巨樹的陰影中。他是勇猛絕倫不假,但如果自以為身處狹小的空間內,還可孤身與數十甲士格鬥……那便不是勇猛,而是愚蠢了。
「莫要耽擱,走!走!」青年人揮手示意。
張遼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枝葉掩映之下,他才轉過身往後。
沉重的甲冑到底對行動有些影響,他有些艱難地跨過橫貫過山路的一道道枝幹,儘量快速地折返回彎道處的緩坡。沿途所見,巨木造成本方士卒的死傷數量著實不在少數。許多傷者都遭粗大樹幹砸中身體,以致肉眼可見明顯的凹陷。這種情況,就算當場不死,只怕也堅持不了許久了。
這樣慘烈的情形讓張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踞坐在緩坡邊緣的一塊岩石上,不言不語地瞑目休息。他的幾名親衛首領陸續從樹木枝幹間撤了出來,互相遞著眼色,卻無人敢打擾。
好在沒過多久,張遼就睜開雙眼。一名親衛忙問:「將軍,是否返回山下,稍作休息?」
張遼睨視他一眼,神情兇狠得彷彿將要噬人。那親衛悚然退後,不敢再言。
張遼厲聲道:「傳令,讓朱蓋急調繩索、斧斤,立即帶人上來拖走這些攔路之物!」
「遵令!」一名傳令兵躬身接令急走。
他想了想,又道:「傳令,再調兩百……不,把全部的弓弩手調過來,往山道以上放箭,掩護將士們清理山道。不要吝惜箭矢,我不喊停,箭矢便不能停!」
「遵令!」另一名傳令兵奔行而出。
張遼環視身周,越來越多的親衛甲士從上方退下來,有人帶傷,有人甲冑碎裂,更多的人並無大礙,卻流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這些人都是隨他南征北戰多年的勇士,素日裡鋒刃及身而目不瞬的,但這會兒,顯然需要有人給他們鼓鼓勁了。有幾名甲士注意到了張遼的目光,不禁垂下頭,為自己的狼狽羞愧無地。
張遼抬手扯下碎裂的頓項,將自己整張臉露出來,隨即大聲笑道:「賊人也只能擺弄些小伎倆了,何足為懼?大家安心休息片刻,待到山道清理完畢,我們繼續前進便是。」
一名甲士單膝跪地,咬牙道:「將軍放心,我們必定斬殺賊首,獻於階前!」
「當然……」張遼拉著他的臂膊,讓他站起來:「我們必定會勝利,我知道。」
他抬頭眺望山道的高處,眼神銳利如刀。
而在山道較高處,雷脩與雷遠等人聚攏在適才雷遠藏身的巉巖之下,躲避著曹軍毫不停歇的箭矢襲擊。
雷脩輕輕推開攙扶著他的雷遠,雙手支撐著膝蓋,大口喘息。他感覺到全身各處像是被針扎一樣的刺痛,眼前陣陣發黑,五臟六腑也說不出的難受。他張開嘴,荷荷兩聲,卻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倒是腦袋愈發暈眩了。那種感覺,就像是頭顱重有千鈞,而頸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