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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清忠仁,雲裳綺霓。
鑿刻的痕跡歪歪扭扭,字緣猶見亂顫旁枝,指腹隨著凹刻起伏,高濘心了,許是李晚璣為他刻的。
「爹,娘…寧兒長大了,現在跟著周校尉在閩州,再過幾年,或許就能上陣殺敵…」他不自覺哽咽道,「雖然寧兒不能跟爹爹一樣入朝獻謀,卻也能跟爹爹做一樣的事了。」
他跪在石碑前叩首,碎聲唸了不知多少聲爹孃,終是打濕一隅嫩青。
「爹孃,你們能看到嗎?」
他又抬首望天,渴望得到些什麼,飄渺無存的回應。
風動颯青,揚起花葉飄搖,思緒伴著三月嬌翠卷作一團,轉眼又被剪碎拆爛,不見其影,卻縈心頭。
他倚著碑,將這四年事無巨細地與地下二人說了一次。中秋、重陽、大年初二,每逢都要與天言語,年年俱是。只是如今近了,一些情感愈發強烈,過會還要回去眾人面前,只得用滔滔不絕的話語代替雙眸隨時都要溢位的晶瑩。
天色漸沉,林中鳥歸,他終是駝影起身,頓足回首流連,方不捨離去。還有半個時辰,他還有人要尋。
高濘其實想了很久,他還未有所成,心中亦對李晚璣有愧,當年可以說是不告而別,思忖鋪墊許久,卻又被木盒中的碎銀鑿出裂痕,叫他實實在在地念了四年。
倒不是那一個月有多難忘。
他忘不掉山上的人。
只看一眼,他想,只看看那人過得好不好就走。
他摸到熟悉的院子裡,枝頭桃花卸了銀裝,嬌紅爭奇,青蔓踞簷,雁歸鳥鳴,正想抬腳踏入這滿園春色,卻被腳邊蹭起的聲音攔了路。
是隻麻雀,很肥。
伙食還不錯,高濘想。
高濘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院子裡沒人,不遠處李清粵的屋中亦未有燻出的白霧。他有些喪氣,霎時又想起什麼,轉了個彎往藏書閣去。
誰知藏書閣上了鎖,鎖上積了厚灰,未有人進出的痕跡。他喜潔,卻還是用手抬起,拇指抹去上頭的汙髒,將裡頭嵌著的瑪瑙珠子顯現出來。李晚璣說,這把鎖是李清粵找人做的,裡頭嵌著的是師傅當時最喜歡的一枚。
在他來之前,書閣是鎖的,四年前是他陪著李晚璣把它重新擦得一塵不染。四年後的今日,這把鎖又變得如初見那般,塵封著不知多少過往。
他拿袖子把鎖擦得乾淨,想要揭開什麼,卻只能用這種方式自欺。
李晚璣不在,李清粵也不見蹤影。這就夠了,他想,許是自己未成就功業,註定不能在今日相遇罷。
這樣就夠了。
他找地方把袖子浸了水,拖著未乾的衣袖往山下去。
高濘垂首,內心免不了落空難受,下山時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腳下被踩得作響的石板。
先是緩步,後又轉為小跑,時間還未到,他卻迫切地想離開這個地方。
越近山腳,他跑得越快,幾乎是衝進城內——
亦因此奔過了城門口出城的松青身影。
——
李晚璣在城內處理完事情,人有些疲憊,近幾日精神不佳,再加上山上山下兩頭跑,心力交瘁。
他往城外走去,卻被一陣風襲過,髮絲飄起在風中纏繞,李晚璣抬手將頭髮撫下,在那一瞬,他感覺到身邊略過了什麼,事實上,他的餘光也瞥見了什麼。他回首,目光在人群中找尋那縷異感,無果。
「年輕就是好啊。」城門的守衛忽然開口道。
「嗯,是啊。」李晚璣跟著應和,「很有活力。「
守衛見他有些呆滯,繼續道:「今日閩州那來了一群小夥子,聽聞是要進營了,來登記名冊。」
「進營?兵營嗎?」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