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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福重新坐下,氣沖沖地倒了杯水:「小楊哥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麼和你過不去!」
高濘被他的模樣引得失笑:「所以你也少惹他。」
「這不是有哥哥替我做主嘛。」很快,齊福臉上又掛滿以往的傻樂笑容,把剛斟好的水捧到高濘面前示好。
「好,哥哥替你做主。」高濘沒接過,反倒推向齊福,「我出去一會,你若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齊福撅嘴,盯著他不作聲。
「乖。」
自打楊宿有那一鬧,等候決斷的三日裡,高濘都未去過周藏晏的書房。
他自覺羞愧,周藏晏待他不薄,雖是楊宿有無理取鬧,但周藏晏依舊向著他,可事實上楊宿有說的句句屬實,一切都只是他強詞奪理罷了。
去往的書房路上,高濘的手是發顫的,他有些害怕,本在殺人後就是驚恐不已,雖不算完美,但也親手處理了屍首和證據。
若無其事地於府中度日,與齊福一同感嘆人命單薄。方才還恬不知恥地稱自己與案件毫無關係…
他變了,爹爹與他說要從善,他如今不僅沾染鮮血,更一味地想著逃避責任,為官府的草率而歡愉。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十餘日是如何熬過的,每晚那惡痞便如地府厲鬼,從水中爬出來勾住他的腳,將他拖進深不見底的柳潭中,他每每都被此驚醒——
柳潭中不僅伏著地底惡鬼,還有插滿箭矢的林綺雲。
林綺雲的血順著水流旋在他周圍,彷彿屏障般將他包裹,恐慌、不甘、憤恨,一切情緒從血水中噴湧而出,鮮紅奪目,堵得他窒息崩潰。
此時一陣風過,搖曳了紙中燭火,吹散了虛無夢魘。高濘方醒覺早已立於書房門口,他不明為何會想來尋周藏晏,卻也如往常一般叩響了那道虛掩的門。
得了允後,高濘便進了屋。
周藏晏見來人緩步而行,放下了手中書冊,親自朝高濘走去。
高濘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該不該說,若說了,又該從何說起?掙扎中,反倒是周藏晏先開了口。
「坐下罷,往日如何,今日便如何。」
他點點頭,坐在熟悉的木凳上,始終不敢正視前者。
「官府的判決你可知曉了?」
「嗯。」
周藏晏瞥了一眼垂首的小孩:「衣服,沒埋好,露出來了。」
出了書房,高濘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一切都太過出乎意料,可細細忖來,似乎又皆是有跡可循。
周藏晏與他說,我知道人是你殺的。
高濘本是垂頭不語,瞬間被這句話挑起了目光,驚愕萬分。
他想辯解什麼,可對上週藏晏那雙眸子後卻只知發顫,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周藏晏滿不在乎事實如何,只是提醒他若有下次,記得將衣服燒了,千萬不能再像這次一樣,埋得不夠深,還露了衣角。
良久,高濘才愣愣地問出一句——
您不抓我麼?
周藏晏笑著問他為何要抓?難道那地痞不該死麼?
高濘下意識搖頭,發覺不對又道,可那始終是一條人命。
周藏晏彷彿是蓄謀已久的野獸,一步步吞食他心中的罪惡。
「人命又如何?若你未來上了戰場,殺敵前顧忌敵人有妻兒父母,便不殺了麼?那些豺狼可不會在意你過著多悲苦的日子,在他們眼裡,你只是要被他們生吞活剝的獵物。」
「難道那個時候你還不反抗,任人宰割麼?」
周藏晏俯身看他錯愕的雙眸,又笑道:「我並非草菅人命,但若威脅了性命,孰生孰死,顯而易見。」
「那地痞可是從進府就候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