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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忽聽一道嬰兒啼哭聲由遠及近，如春雷劃破蒼穹，阿東這才斂了心神，跌跌撞撞直衝進去。
一個穩婆手中抱著孩子，口裡喃喃道：
&ldo;高鼻異色瞳，一看便是個禍國殃民的胚子。&rdo;
另一個向她使了使顏色，忙給阿東作揖道：
&ldo;恭喜尊主，是個小公子呢。&rdo;
阿東的腳步滯了滯，卻並未多做停留，連看也未看孩子一眼，即刻就衝到黎素床邊，白望川正在為他做最後的刀口縫合。
&ldo;不是叫你在門外守著麼?&rdo;他嫌棄似地望了阿東一眼，提醒他擋住了光源，請他讓一讓。
阿東卻一心繫在黎素身上，見他面色蒼白，滿頭虛汗，雖昏迷不醒，雙手卻緊抓身下的被褥，眉頭打了結一般蹙著，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用帕子替他擦了汗，目睹白望川為他將傷口清洗縫合好，竟又是一場錐心之痛。
眾人將屋內收拾好，漸漸散去，阿東坐在床頭守著心上人。
不知過了多久，麻沸散的藥效褪去，黎素指尖微動，慢慢轉醒。
阿東忙餵他喝了湯藥，又用汗巾子沾了熱水細細替他將臉同脖子擦洗乾淨：&ldo;不要動，想要什麼吩咐我便是。&rdo;說罷，親了親他的嘴唇，一下一下以指腹撫著他的發。
&ldo;孩子……孩子長甚麼模樣，可有異於常人之處?&rdo;黎素費了半天力，才問出這句話。
阿東卻怔住了，他何曾注意過孩子，胖瘦圓扁一概不知，根本無從回答。
好在他腦子轉得極快，回想起那兩個穩婆的話，稍加改動，避重就輕說道：&ldo;是個男孩，鶴立雞群，並無異相。&rdo;末了，又後發制人，低笑道：&ldo;孩子高鼻異瞳，素素卻說與我無關?&rdo;
黎素臉一紅，扭過頭去，面朝著牆，阿東卻也不再繼續問下去，只吹熄了蠟燭，親了親黎素的手心，隨後放進被子裡，替他掖好被角，默默守下去。
一夜未眠，清晨白望川來找他說話，提點了幾句，最後道：&ldo;麻藥散了，傷口這才開始痛，莫讓他走動，儘量在床上養著。&rdo;
阿東應了，這些日子只一心陪著他，孩子全交由阿北他們照看。
黎素漸漸能坐起身，喝兩口熱粥，阿東揉著他的眉心問道：&ldo;疼痛可輕了些?&rdo;
卻見他搖了搖頭，倚在床邊極慵懶的樣子：
&ldo;並不怎麼痛的。&rdo;
阿東心中道，他一路受盡磨難苦痛，這身體髮膚上的煎熬反而恍然不覺了，心中又是酸澀又如刀錐火烤，卻分毫也不表現出來，只陪他說了些話，又哄他歇下了。
黎素躺在床上卻睡不著，眨著眼道：
&ldo;將孩子抱來讓我瞧兩眼罷。&rdo;
阿東這才想到自己尚未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今日大早只草草去看了一眼，見一切井然有序，便又趕回黎素身邊守著了。
他將黎素的雙手貼在自己臉上，親暱片刻，便出門叫人小心抱了孩子來。
&ldo;其實那日在赤水邊，我雖走火入魔，卻尚存一絲意識。現在看來，這孩子，便是那時候有的罷?&rdo;
黎素沒有說話，阿東又道：
&ldo;主人為我受了許多苦，卻絕口不提。&rdo;說罷，忍不住俯身與他側躺到一處，小心避開他的身體，一手撐著頭，一手像對待剛足月的孩子那般，躲了傷口輕輕拍撫，待阿北抱著小公子來了，才起身將小娃娃輕放在床上給他看。
黎素目不轉睛看了半天，抱過來又親又摸，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