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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落,她將又一本古籍關上,好看的眉略微皺了皺,似是有些苦惱。
這些古籍俱都是記載關於魂魄的事情的。
從古至今,沒人能夠徒然看見解開了扣靈鎖的魂魄,只有地府的鬼差能夠見得,凡間的人,縱然是一些天賦異稟之人,例如:天生擁有陰陽眼的人,生辰為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之人才能夠看見一些。
可,他們也只能在活人死去後,扣靈鎖未開之時,停留在陽間的那段時間能見得。
一些高深的道士、修士要是想要看見鬼魂,無不是要用術法,許是透過甄別鬼氣,許是開自身的天眼,由此才能看見。
遙之先前說,她在此前未見過類似遊魂,楚南竹便心底下了個結論:也許遙之與那擁有陰陽眼之人類似,本身就能夠見得未開扣靈鎖的遊魂。
可她總有些擔心,若不是呢?楚南竹微吸了口氣,而後靠在椅子上面,她盯著落滿金黃色餘暉的窗欞,目光漸漸有些出神起來。
不知不覺,遙之好像就長那麼大了,從一個半臂長的嬰兒,長成了一個跟自己一般高的少女,以前看自己的時候,老是要仰著頭,現在已經可以平視自己了。
小時候長牙,嘴巴里漏風,說話說不清楚,還總是介意這件事情,每次跟自己說話,都要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嚼清楚了再說出來,聲音奶聲奶氣的,很是可愛,也無怪乎段城那時候極是喜歡這小妹妹。
楚南竹其實並不喜歡小孩子,當初撿到這孩子的時候,是想要將她送去給山下的獵戶養的,只是李阿婆已經去世,山下也沒了人家,她看天色已晚,就帶了人回了塗山,心裡想的是,先養著兩天,之後再讓段城將這孩子送下山去。
楚南竹微靠在椅子上,用手輕輕撐著臉,低低笑了下,後來也不知怎麼樣就將她留下來了。
也許是遙之這孩子從小便懂事,也許是她不常哭鬧,也許是她總是仰著一顆小腦袋呆愣地看著自己罷。
十八年一晃而過,遙之已然長成了這般昳麗的紅衣人兒。
楚南竹其實對時間沒有太大的感覺,她日日在山裡住著,山裡的日子孤寂,每天無非就是那些個事情,時間一晃,便已經過了三百多年。
這短短的十八年,相較於三百多年來講,其實很是短暫的,唯一讓她對時間的流逝感覺到深刻的,那便是遙之的長大。
時光讓她長大,但同樣的,也會催她蒼老。
在這日復一日的日子當中,幾十年很快便會過去,遙之會變得蒼老,而後,化為世間的一抔黃土,併入大地,魂歸故里。
想到這裡,楚南竹竟驀地感覺到了些許不適之感,像是胸膛裡間壓了些重物,有些堵。
她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桌子發出篤篤的輕聲。
而後不知多久,她忽然一哂,搖了搖頭,這便起身出了書房。
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然夜色寂寂。林子裡傳來些許昆蟲叫聲,還有飛鳥的振翅聲,寂寥中參雜著些許動靜。
以前,這裡晚上幾乎是沒有任何聲音的,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各種動物的喧囂,她不太喜歡生人,連帶著吵鬧的動物也不喜。
塗山一直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一直在這裡。
後來是段城住了下來,帶了些有趣的動物回來,兔子、猴子各種鳥,連湖裡面都撒了不少魚苗。
連帶著遙之也撿了個習慣,喜歡把外面的小動物們騙回家。
楚南竹一開始其實還有些不習慣,但住得久了,卻也覺得還好,至少林子裡有些生氣。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絲不尋常的味道,從西面的懸崖那邊飄了過來。
楚南竹微愣了愣,而後關了門,提步向塗山西面的懸崖走去。
西面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