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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看看顧老盟主和秦小學生的交鋒,很多人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句詩,甚至有恍惚見證歷史之感。
新老逼王之戰,老王今日竟然連輸詩債換席位、推舉新組合、忠義大比拼三場,敗得委實無話可說,如果算上息園大門金腰帶之戰,老王已經是四連跪了。
一個才開工沒多久的園子,就這麼賠了出去!
若不是新王歲數實在太小,還只是個單槍匹馬布衣之身,也沒有簇擁追隨者搖旗吶喊,王冠說不定已經當場易主了!
消失很久的主人家徐天賜突然顯身,笑道:“我看都是因為水榭之內皆男子,沒有陰陽調劑,導致火氣太旺!
美食美酒美人都已經準備齊畢,諸君上船去吧,老先生們也不要拘著了!”
人前顯聖、插旗立萬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人設也做的差不多了,秦德威覺得不能過猶不及,便收斂著對徐六公子拱拱手道:“在下年幼,不勝酒力,先告辭了!”
反正場中也沒有師長,不用再跟別人辭別,所以秦德威跟主人家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突然有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小少年的肩膀,秦德威抬頭看去,一邊是主人家徐天賜,不懷好意的笑道:“你這小學生,鬧完場子就想跑?”
另一邊居然是文徵明:“小朋友敢與老夫一同紙上談兵否?”
話說當年老國公還在時,徐天賜六公子是老國公最鍾愛的嫡幼子,俗稱的老兒子,而喪父的徐鵬舉是老國公的嫡長大孫子。
老兒子對大孫子,歲數還差不多,爭寵之心二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坊間傳言,老國公有傳位幼子之心,但最終敵不過禮法,還是嫡長孫徐鵬舉繼位了。
但老國公為補償幼子,就把大部分財富分給了老兒子徐天賜,東園本是先皇賜給魏國公世代擁有的,結果到這代被國公他親叔叔給佔了。
所以徐天賜的心思,秦德威大概是明白的,這個人生意義就是跟大侄子國公較勁的不良叔父,需要別人幫他弄話題出風頭。
但文徵明突然出來按住自己,秦德威就不懂了,我跟你很熟?一共就見了兩次面吧?還是你又想要“戲水全無力”那首詩了?
但秦德威沒法失禮,文人相戲可以,但不能沒有基本禮數。這是名流老前輩,江南四大才子唯一還活著的傳奇啊,又沒有得罪過自己。
單純比當今文藝地位,在場這些人裡,估計也就復古七才子之一王廷相能與文徵明比一比,而且還是王廷相有正二品實權官位光環加成的前提下。
說起來文徵明也是個神人,明明是個公認才子,結果見了鬼一樣的九次鄉試不中,不知道有沒有被唐伯虎、祝枝山寫詩嘲笑過。
乃是當今知名人士裡,考試成績最爛的,而在考試成績爛的人裡,又是名氣最大的。
到嘉靖二年時,連朝廷袞袞諸公都受不了“野有遺才”之議,把已經五十多歲的文徵明文秀才弄到京師,特事特辦塞進最清流衙門翰林院,專門給了個九品待詔官銜安置大才子。
沒法更高了,一個秀才還能怎樣?整個大明,可能只文秀才有如此獨一份待遇。
然後文徵明在翰林院上了三年班,積攢了做官履歷後,文秀才文相公變成了文待詔,覺得沒什麼意思,便辭官回來。
又加上故人接連去世,性情就開始有點轉變,就是被秦德威視為“老不羞”的那種轉變。
總而言之,一個小少年同時被兩個大人堵路按住了,那就真的走不了。
東園水面廣闊,是與外面河道相通的,但樓船太大,還是開不進來眾人只能閒庭信步出了北門,樓船就停在河道邊上。
還留在東園裡的文人們,只能望著這撥人的背影興嘆了,同一個雅集,兩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