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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薩拉·沃特斯 林玉葳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想:我可能會隨著地毯和桌布一起褪入虛無。我可能會死,墳墓沒人憑弔,也沒人在意。我可能會持續昏迷,直到天荒地老‐‐我想我真的會‐‐要不是後來發生一件事,沒有什麼會喚醒了我。
我住在貝斯特太太的房子裡已有七八週,連一次也沒出過房子大門。我依然只吃瑪麗帶來的食物;儘管我只差遣她去買麵包、茶和牛奶,她有時還是會買營養的食物勸我吃。&ldo;你不吃的話會餓死的,小姐。&rdo;她會遞給我從費靈頓路上的攤販和餡餅店買回來的烤馬鈴薯、焰餅、鰻魚肉凍,被數張報紙包成緊緊的小包裹,熱呼呼地冒著水蒸氣。我吃下那些食物‐‐就算她給我一包砒霜,我可能也會吃下去‐‐我養成一個習慣,吃馬鈴薯或餡餅時,會在膝上撫平包裹的報紙,閱讀大約十天前的新聞,包括偷竊、謀殺與拳賽的訊息。我以和眺望窗外東倫敦街景一樣的麻木心情做這件事,但有一晚,當我撫平膝上的一張報紙,撣去皺褶上的餡餅碎屑時,我瞧見一個認識的名字。
那張紙是從一張廉價的劇院報紙撕下的,刊頭寫著劇院戀曲。這些字出現在一個大標題上,頂端印有小天使的圖案,下面則有三四個小標題‐‐寫著一些訊息,像是班和蜜莉宣佈訂婚;鬧劇雜耍演員即將結婚;哈維夫婦去度蜜月!這些藝人我一個也不認識,也沒在這些報導上多做停留,因為文章正中間是一篇專欄和一張照片,我一看見便恨不得撕裂雙眼。
巴特勒和布利斯,專欄下著這樣的標題,劇場界最幸福的新婚眷侶!照片是穿著結婚禮服的凱蒂和瓦爾特。
我恍惚地望著那張照片一會兒,用手遮住報紙大叫‐‐一聲快速、尖銳又痛苦的大叫,彷彿那張報紙是炙熱的,燙傷了我。叫聲轉成低沉、粗啞的嗚咽,不斷延續,直到我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氣呼吸。我很快便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貝斯特太太來到門口,好奇而畏懼地喚我的名字。
我停止吵嚷,稍微冷靜下來,我不希望貝斯特太太進來房間,窺探我的悲傷,或說一些無益的安慰話。我向她叫著我很好‐‐只是做了一個惡夢,因此很難過。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她離開的聲音。我再次看著膝上的報紙,讀起照片旁的報導。上面寫瓦爾特和凱蒂三月底成婚,前往歐洲大陸度蜜月;凱蒂近期暫別舞臺,預期將重回音樂廳‐‐帶著全新的表演登臺,瓦爾特將擔任她的搭檔,上面寫南兒&iddot;金恩小姐在霍克斯頓的不列顛劇院演出時生病,現正忙於新事業的計劃……
讀到這句話,我突然感到一陣病態的渴望,不想抽咽,也不想哭‐‐而是想笑。我用手緊捂著嘴,像要阻止自己嘔吐。我似乎有一百多年沒笑過,現在我擔心聽見自己大笑的聲音,因為我知道一定很難聽。
抑止住這股笑意後,我又回頭看報紙。我一開始打算毀了報紙,從中撕開或撕得粉碎,再投入火爐。然而現在,我卻發覺自己的視線離不開它。我用指甲劃過文章的邊緣,緩慢而整齊地沿著劃過的地方撕下。剩下的報紙我扔進火爐,印有凱蒂和瓦爾特照片的新聞則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彷彿那是蛾的翅膀,摸太多次就會弄髒。經過一番思考,我走向鏡子。鏡子的鏡面和鏡框之間有道縫隙,我將報紙的邊緣塞入其中。現在那張紙懸在鏡上,遮住了我在鏡中的部分影像‐‐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從任何角度都看得到他們。
我可能有點發燒,頭腦卻比一個半月前還清楚。我凝視照片,繼而望著自己。我看見自己虛弱蒼白,雙眼腫脹且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