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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歡笑終日,至少也是笑口常開。聽我說,告訴我你愛的是誰,亨利。你的情婦至少長得很美吧?”
“唉!哥哥,她不是我的情婦。”
“她美嗎?”
“太美了!”
“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
“得啦吧!”
“我發誓。”
“我的朋友,我現在開始認為事情比我想的還要危險了。這不是什麼憂鬱,天曉得!這是在發瘋。”
“她只跟我說過一次話,其實還只是在我面前說過一次話。從那以後,我連她的聲音都不曾聽到過。”
“你不去打聽打聽?”
“向誰去打聽?”
“怎麼?向誰打聽?向她的鄰居呀。”
“她獨個兒住在一所房子裡,誰也不認識她。”
“喔!莫非她是個鬼魂?”
“她是個個兒高大的女人,美麗得像水中仙女,嚴肅得像天使加百列(《聖經》故事中的大天使之一,曾向馬利亞預言耶穌的誕生。?)。”
“你怎麼認識她的?是在哪兒碰到她的?”
“有一天我在吉普西安街的街口跟上了一個姑娘;我走進和教堂相連的那個小花園,在一片樹叢下有一條長凳。您從沒去過這花園嗎,哥哥?”
“沒有;別管這個,講吓去,樹叢下有一條長凳,後來呢?”
“暮色變得濃厚起來;我看不見那個姑娘了,我找呀找呀,來到了這條長凳附近。”
“說下去,說下去,我聽著呢。”
“我剛才隱隱約約看見這邊有一件女人的衣裳,我伸開雙臂。‘對不起,先生,’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先前我不曾看到他,‘對不起。’這男人用手輕輕地但是堅決地把我擋開。”
“他敢碰你,儒瓦約茲?”
“聽下去:這男人的臉藏在一種頭巾裡,我當時以為他是一個修道士。後來,他的警告,那充滿深情而又彬彬有禮的聲調引起了我的敬畏,因為在他說話的同時,他用手指著十步以外的一個女人,我就是被這個女人的白衣裳引到這邊來的。她剛剛在這條石長凳前面跪下,就像這條石凳是祭壇似的。
“我站住了,哥哥。這樁奇遇發生在九月初的一天;那天天氣和暖,教徒們種在花園墓地上的紫羅蘭和玫瑰迎風送來陣陣幽雅的清香,月亮從教堂鐘樓背後一片乳白色的雲朵裡鑽了出來,彩繪玻璃窗的頂端沐浴著一片銀輝,而底部卻被點著的蠟燭的反光染成了金黃色。我的朋友,要不是因為氣氛的肅穆,就是因為她神態的莊嚴,我覺得這個跪著的女人猶如一尊大理石雕像在昏暗中發著亮光,而且,彷彿她真的就是大理石似的。看著她,我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敬畏,收緊的心一陣發冷。
“我貪婪地注視著她。”
“她躬身跪著,伸出臂膀撲在石凳上,用嘴唇吻著石頭。一會兒,只見她雙肩起伏,在嘆息、抽泣;您決不會聽到過這樣的哭聲,哥哥;就是最鋒利的鋼刀剌在心口,也沒有這麼痛苦:
“她一邊哭,一邊發狂似的吻著石凳。我簡直如醉如痴;她的眼淚叫我感動,她的吻使我只想發瘋。”
“天曉得!發瘋的是她,”儒瓦約茲說。“有誰會這樣狂吻石頭,有誰會這樣莫名其妙地哭哭啼啼?”
“啊!她哭是因為有巨大的悲痛,她吻石頭是因為有深沉的愛,可是,她愛的是誰呢?她在為誰哭呢?她在為誰祈禱呢?我都不知道。”
“那男人呢,你沒有問他?。
“問了。”
“他怎麼回答?”
“說她的丈夫死了。”
“有誰會為丈夫哭得這麼傷心的?”儒瓦約茲說,“噢,當然嘍!這真是個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