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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強沉著臉從樓上走下來,看見牛廣德,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秒變笑臉。
他進國營飯店的時候,牛廣德就已經是大師傅了,雖然說起來他才是一把手,但在這裡,沒人敢把牛廣德不放在眼裡。
只是今天這事兒,影響極其惡劣。
本來嘛,這豆漿送不來,豆漿視窗可以不開,但因為變味兒被投訴要求退款還激起了民憤,這性質就已經不一樣了。
整個後廚的人都杵在那兒,擺明了是要打牛廣德的臉,但牛廣德畢竟在國營飯店幾十年了,這點風浪在他眼裡,就跟個笑話似的。
“豆漿味兒不對,找負責人啊,張經理年輕不會做事兒,來來來,老頭子來幫幫你,”他說著指了指站在最前的李師傅,“小李,你說說,這豆漿是誰負責的?”
“這、這豆漿是外頭採購的,進門的驗收,是我負責的,不過一直沒什麼事兒,今天早上又忙,就沒……”
“沒嘗味兒就進了後廚?”牛廣德說著點了點頭,“瞧瞧,問題這不就出來了麼,李進發的錯!”說完站起來,衝張永強一笑,“小張啊,你年紀輕,就得虛心。”
張永強板著臉,直勾勾的瞪著牛廣德,他不想附和,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只是他沒想到,李師傅喊他一聲師父,這鍋他竟擋都不擋一下就給自個兒徒弟扣上了。
想來想去咽不下這口氣,張永強還是開了口,“李師傅雖然有錯,但這豆漿,是你兒子兒媳送來的,李師傅也是因為看你的面子,才疏忽了查驗環節,而且後廚,本來就是牛師傅你的職責範圍。”
牛廣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是非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的意思了?”
張永強沒說話,他想看看牛廣德的反應。
可牛廣德突然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子,“我老牛為了單位,兢兢業業幾十年,招待過多少領導,找不出來老子的錯現在改硬扣罪名了!行,姓張的,你夠膽量,不過你且看看,沒了我,你這飯店,還開不開得成!”
轉身的牛廣德忿忿的又踢翻了一張凳子,揹著手高昂著腦袋,大步而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張永強。
“張總,這……”飯店的領班張爽上前兩步,也是一臉擔心。
張永強擺擺手,擋住了他沒出口的話,“先回辦公室吧。”
他原本想借這個機會,殺一殺牛廣德的威風,卻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搶先一步,給他來了個難堪。
鼓樓西邊差不多一百米,就是安寧市工人電影院。
周慧蘭經常從他門口經過,但看電影,今天還是頭一回。
她揹著黑色的挎包,穿了條薑黃色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半跟小皮鞋,頭髮也攏到腦後紮了個半馬尾,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邊,感受到了一種,過往幾十年都從未有過的心情。
是憧憬?
比憧憬多些擔心。
是害怕?
比害怕更多的是激動。
她百無聊賴的站在那兒調換著腳步,好奇劉三嫂介紹的那位張天賜是個什麼模樣,突然,一雙黑皮鞋停在了她視線裡的馬路上。
周慧蘭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一張不算白淨卻稜角分明的方正臉龐。
男人穿著西褲白襯衫,鼻樑上還架了副眼鏡,對上週慧蘭的笑臉,嘴唇微微揚起,“周慧蘭同志你好,我是張天賜。”
“哦、哦……你好!”吃驚的周慧蘭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尷尬得笑著握了下男人的手,然後趕緊鬆開,卻又有些不敢抬頭。
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心臟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我在國營飯店碰到過你幾次,你做得豆漿很好喝,你願意跟我一起看電影,真是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