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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初期,人們身上殘存著過往運動中的行為模式,但他們除卻群情激憤外,沒有太多表達個人情感的方式。當臺灣校園歌曲的清新,港臺歌曲的自我一併湧入時,與一群人的激情產生了共鳴。
這是一個詩歌的時代,人們,尤其富於理想主義的年輕人,他們的精神世界單純而充滿幻想。他們也曾在體育場裡唱過大合唱,拉過歌。(一個單位的數百人唱完一曲,就喊著口號讓另一個單位那幾百人接著唱。)但他們現在也在回味、思考著朦朧詩,在讀詩、寫詩這件事情上,只要你有這一份愛,就能在北大未名詩社找到知音。這時候呂一鳴覺得自己選中文專業是對的。他不靠學歷去掙什麼身份,他想要的是那一份詩緣。
呂一鳴給麗麗寄到內羅畢大學的結婚禮物有一個大大的紙箱。麗麗開啟看是四個相簿,還有《詩刊》,《散文》等文學雜誌。
她一頁頁地翻看著相簿,發現好多模糊的照片,最早的一張是幼兒園時,一起演出童話劇。記得那時讓呂一鳴演大灰狼,他就鬧著不來上幼兒園了,是他老爸拎著他來的,他上臺沒有臺詞,但要趴在地上,麗麗現在都記得,看見他當時委屈地流著淚。麗麗把相簿貼在胸前,“他這是不想讓我忘了過去啊,傻瓜,我怎麼能忘呢。”麗麗自言自語著。
麗麗想起剛進北大時,和群莉、小芹一起探討中文專業該怎麼學,現在呢?自己和小芹是畢業了,還都在繼續深造,她羨慕小芹去學美學專業了,說明她一直很用心,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要知道現在的美學專業還在恢復重建的階段。群莉呢?不知她還有沒有創作的衝動,我們幾個之中,她寫作是最早的一個,也最有天賦。她忽然想到,呂一鳴第一次寫作報告文學就大獲成功,看來他的功底也很深呢,她於是提筆給呂一鳴寫信。
她想起邱楓轉達給自己岑浩的建議,多寫些非洲的生活,她已經開始在寫日記了。她的桌上放著筆墨紙硯,鋼筆,墨水。她把鋼筆灌飽墨水,卻又停住了,這算不算是寫情書呢?烏達爾從來沒給我寫過什麼情書。
她咬咬嘴唇,鋪開稿紙,看著稿紙上“北京大學”幾個字,她愣了幾秒鐘,伏在桌上認真地寫起來。她希望呂一鳴收到這封信能給自己回信,哪怕是隻言片語。
其實,在麗麗看來,呂一鳴即使沒有學歷,他也是有文學素養的人。他對朦朧詩的痴迷,就遠遠超過我們幾個學中文的。她從掌燈時分,直寫到凌晨,推開宿舍的窗戶,校園草坪上,露水已經被陽光化成了絲絲清涼。
小芹答應汪俊並非半推半就,她曾經覺得汪俊小學都沒畢業,寫那些小說都是他親身經歷的,一旦這些素材寫盡了,他可能就什麼也寫不出來了。所以,他的那些小說並不能說明什麼。
從三下鄉回來,汪俊就在成才學校找了一間空房,請大哥幫他收拾了一下,當汪俊請小芹過去看時,才對這其貌不揚、小學學歷的老闆刮目相看了。
屋裡都是水泥牆,沒來得及粉刷,被糊上了白布,汪俊說,以後做裝裱就方便了。書櫃有十幾個,背靠背地立在房間中間,裡面的書裝得滿滿地,有些書上橫放著厚厚的筆記本。小芹走到書櫃前,用眼睛看著汪俊。
“隨便看,這是我之前放家裡的,這不是得騰地方嗎?”小芹知道他是把房子留給了前妻,沒說什麼。
她隨手從書櫃裡拿出一本《資治通鑑》,只見裡面圈圈點點地,她把書翻得嘩嘩響,這樣的勾畫,眉批從頭至尾遍佈全書。“這書能借我看看嗎?”小芹用敬慕的眼光看著汪俊,一邊問道。
“當然可以,說什麼借,喜歡的話,全都是你的。”汪俊開朗地笑著。
現在在成才學校負責食堂的是群莉娘,汪俊讓她把飯送到辦公室來,於是和小芹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