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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搬到南牆商業街上的是圖文社,其實他是從三角底搬過來的。這小老闆楞是猶豫了半年才最後搬過來。的確,只要在三角地做過生意,沒有誰願意撤出去的。麗麗為了給南牆商業街掃尾,苦口婆心地找了小老闆好多次,他都是推三阻四地,開始說租金貴,一個影印、打字的作坊供不起那麼高的租金。後來又說位置不好,最後一個鋪位了,位置偏。其實他就是想降低租金,逼麗麗就範。誰想麗麗始終不解其意。
想不到呂一鳴只找了他一次,他就答應了。其實呂一鳴是最滑頭的。他跟圖文社的小老闆簽了私下的協議。租金由呂一鳴出,盈利兩人平分。呂一鳴把《北大邊緣人》的印務交給老闆,還開闢了寫真照的新業務,第一個客戶來源就是慕然回首。在那邊加工旗袍的顧客都可以免費在這裡拍一張藝術照,拍全套寫真打八折。小老闆沒想到的是,不到三個月他就後悔了。到南牆商業街後,圖文社的盈利迅猛增長,許多申請留學的學生,遞交資料光是影印就上百張。小老闆恨得牙癢癢,又沒法說出口。
讓小老闆更恨的是,自己在三角地的位置,名義上是烏達爾在經營,後臺老闆其實也是呂一鳴。小老闆姓黃,安徽人,很早就來北京做生意了,他感覺就像玩兒鷹的被鷹啄瞎了眼,心裡總憋著一股惡氣。但他也覺得呂一鳴他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瞧著吧,早晚逮機會把這筆賺回來。
細說起來他也沒虧,只是自己一味想降低成本,這心理被呂一鳴利用了。但自己的確沒想到在校門口可以做更多的生意。呂一鳴鬼點子多,攝影技術又好,也該著他多賺。但他還是想,自己也交點兒租金,把五五分成逐漸變成,四六,三七。但他心裡琢磨不好,一旦跟呂一鳴提出來,會不會把他惹毛了,倆人為這事鬧曾了,不值當的。
黃老闆是個矮個子,一個大男人長得細皮嫩肉地,這不大合乎北方人的審美。再說,他講話絮叨,聲音也帶點兒娘娘腔,用北京話講,就是磨嘰。但這正是他的優勢,他做事細緻,大小事情都是思前想後,難怪這麼多年,他無論多忙都找不到個打下手的人。來給他打工的學生都幹不長,領教了他的細緻,嚴謹就開溜了。影印、列印,打字這樣的圖文社,東西一般都雜亂,他的店卻總是井井有條。他的記憶力不能不說超群,多小的東西,哪怕是個訂書器,訂書釘,他都記得放在哪裡了,還有多少。和這樣的人合作本來應該很省心,但他這點本事被他那張嘴壞掉了,別人對他的心思縝密非但沒佩服,反而有些怕。
黃老闆和呂一鳴合作拍寫真,他對攝影一竅不通,只能負責開了單子,收了訂金,再約呂一鳴的時間,呂一鳴呢,才不會被這些事纏住,他找了山鷹社的幾個同學,給他們簡單培訓一下,就讓他們來圖文社拍寫真了。這下黃老闆被動地僱了人,呂一鳴說了,這些學生是黃老闆的兵,聽他指揮。
可是,沒幾天那幾個學生就對呂一鳴抱怨上了,“那黃老闆忒事兒啦。”呂一鳴僱的是兩個男生,一個女生,那兩個男生被黃老闆指使得團團轉,還達不到黃老闆滿意。只有那位女生在冷眼旁觀,不吱聲。
烏達爾接手了黃老闆在三角地的店,把他的非洲鼓,羊頭、牛頭等掛飾,都搬進店裡,還弄了個製陶機器,整天在那裡轉著,店裡迴圈播放著《人鬼情未了》的插曲。他在店裡的時候,會現場製作陶藝,也會讓學生親手嘗試,然後那些學生把自己做的扭扭歪歪的陶罐,像珍寶一樣地買走了。呂一鳴把邱楓的手工織物也放在烏達爾店裡賣,還有小芹老家的鞋墊兒,剪紙等。
烏達爾膚色黝黑,別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呂一鳴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店,按烏達爾的脾氣,他還是更願意在露天去又唱又跳地擺地攤兒。於是,他在天氣好的時候就讓烏達爾在店門口放張摺疊桌,擺個臨時攤位。不幾天,連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