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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夢中,她彷彿陷入了黑暗的深淵泥澤,正一點一點的往下墜落,任憑她如何努力的掙扎,都無濟於事。
從最初的渴求希望,到後來的絕望,以致最終,只剩下空虛的麻木。
她能感覺到,汙染正一點點的滲透進她的身體乃至靈魂,當二者皆被汙染浸透的那一刻,便是她徹底失控之時。
從知曉自己成為魔女的那一刻,薇薇安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急。
她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去做:去爸爸媽媽的墓碑前獻一束花、跟姐姐大人一起去到傳說中的花海瀑布遊玩、出海遠航找尋話本記載中的海盜王寶藏、去美美的泡一泡熱騰騰的溫泉、找到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男孩子體驗戀愛的感覺……
最後一個,對身為魔女的她來說,可能太過奢侈了,畢竟,又有哪個男孩子,敢靠近隨時都可能失控異變成怪物的魔女呢?
太多太多想做的事,只是,一切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能在失控前,跟姐姐大人重逢,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吧……
薇薇安心中對自己這麼說著。
力氣、意識……一切的一切,都在漸漸遠去。
但就在這時,薇薇安忽然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輕輕的覆蓋在她的胸口。
下一刻,周圍的黑暗快速褪去,即將跌至深淵之底的她被一隻有力的手拖拽了起來,從未體驗過的暖洋洋的感覺,充斥全身。
她拼了命的“睜開眼”,卻只看到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
記憶中的背影與眼前的真人開始重疊,薇薇安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那溫和如春風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卻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羅伊·圖倫貝爾……羅伊……這就是,他的名字嗎……
好一會兒,平復下心頭悸動的薇薇安鼓起勇氣抬頭,看到了面前的青年正側頭與姐姐大人說著話。
昏黃的煤油燈光斜照在他的側臉上,彷彿勾勒出金色的輪廓,薇薇安呆了呆,回過神來後,她發現青年已經轉過頭來,目光再度與她對視。
這一次,薇薇安銀牙緊咬,非常努力的,才沒有避開視線。
“薇薇安小姐,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你的姐姐,莉莉婭小姐是否已經跟你說了?”羅伊笑了笑,聲音儘量溫柔的說道。
薇薇安點了點頭,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你知道那就好辦了。”羅伊繼續道:“你身上的汙染並沒有祛除乾淨,還有六成左右,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祛除,這段時間,希望你暫且先待在黑石領中。”
“我和你姐姐有過約定,她為我效力三年,而我為她和你祛除身上的汙染,你的去留,並不在約定的範圍中,因而待到汙染祛除乾淨後,是離開還是留下,皆由你心意。”
“對了,關於你脖子上的魔女控制器……之後我會嘗試一下,看能不能解開,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個人是不建議嘗試解開魔女控制器的。”
“神殿方面大機率有對應的監控,一旦魔女控制器解除,神殿方面會第一時間知曉,這樣一來,也是個麻煩。”
薇薇安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項圈,輕輕搖了搖頭:“……不解開,也沒事的。”
“……希望你能理解。”羅伊輕吐口氣:“神殿勢大,現在的我,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遠遠不如。”
“當然,如果有一天我擁有凌駕於黃金騎士的實力,或者成為了大貴族,就算庇護一名魔女,想必神殿也不敢多說什麼吧?”
羅伊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