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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擱下筆,再次用眼神描摹了一遍紙上的字,開啟手中摺扇往外走,語氣輕快:“走吧,我們進宮。”
翌日早朝,盛元帝下令讓蘇鶴前去薊州時,眾人又是吃了一大驚。這就是蘇穹出的主意?
蘇鶴本就是元政的人,這不是放虎歸山嗎?他們想過可能是任何人,包括蘇穹自己,卻唯獨不曾想到是蘇鶴。
轉念一想,蘇鶴深得盛元帝信任,說不定早就臨陣倒戈了。若他真能勸退元政,那就皆大歡喜。若是被元政扣下,蘇鶴出身低微,與世家大族沒有牽扯,於他們而言,無甚影響。
大家議論著出了宮,越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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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薊州卻一片歌舞昇平。
廖綻閉著眼睛隨著琵琶聲晃著腦袋,手指在酒盞上一下一下地敲打著。過了高昂的調子,琵琶聲漸漸弱下來,廖綻舉杯道:“如今江東五州的百姓都在傳誦元公的豐功偉績,各種言論也都傳出去了,下一步該怎麼走?”
坐在主位的元政看著手中已空的酒盞,言簡意賅道:“還需一個契機。”
元政確實覬覦那個位置,可他心中有所顧慮,一是他名不正言不順,不想擔那亂臣賊子的千古罵名。二是儘管顧舟山和建安王都已失勢,蘇陸二家遭受重創,但南齊依舊世家盤踞,他敢舉兵造反,就有人敢揭竿起義。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讓人散播傳言就是想讓朝廷知道他才是民心所向。
廖綻眼珠狡黠一轉,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來:“事在人為嘛,元公可曾聽過讖言一說?”
元政心頭一動,卻聽門外有人來報:“大將軍,鄞都又派人來了。”
廖綻看了元政一眼,坐直了身子,待歌姬舞姬紛紛散去,才將人請了進來。
蘇鶴走進屋內,還能聞到脂粉味兒和酒味兒。
“下官蘇鶴拜見元大將軍。”
“哈哈哈,原來是老熟人。”元政站起身,堆疊的袍子隨之牽動,很快就平整垂下去。
他走下臺階,雙手扶起蘇鶴,渾厚的聲音響起:“御史大人快快請起。”
元政生得高大,濃眉大眼,即便年近花甲,依舊魁梧威猛,氣勢逼人。
蘇鶴起身頷首:“元大將軍可別打趣我了。”
元政打量著蘇鶴,面帶笑意,顯得親切許多:“我們可有兩年未見了,在鄞都可還習慣?”
“多虧元大將軍多方照拂,還算習慣,但始終及不上峳州。”
元政道:“想回去了?”
蘇鶴搖頭:“一切聽從元公安排。”
元政衝廖綻使了個眼色,廖綻道:“蘇大人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我讓人備好了廂房,蘇大人要不去休息休息?”
蘇鶴點頭:“麻煩廖大人。”
侍女引著蘇鶴去了房間。
房間佈置很簡單,蘇鶴環顧了一圈,出了門去。
院子裡有架鞦韆,那是阿九喜歡的。阿九小時候膽子小,但是盪鞦韆總是恨不得盪到最高,蘇鶴每次看著都怕他翻一圈掉下來或是折斷手,但是每到一個固定的高度,就會掉下來,蘇鶴的心也跟著落回肚子裡。鞦韆旁有個躺椅,那是陸望喜歡的,陸望養病那段時間,不願意規規矩矩躺榻上,就喜歡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曬得舒服了,他總會動動腳,眯眯眼睛,目光隨之變得深邃,然後四處找他的身影。但凡叫了兩聲“阿七”他還未出現,陸望準會從躺椅上起身,然後被人苦口婆心輪流阻止。待傷好了些,他躺得便不那麼中規中矩了,要麼屈著一條腿,要麼翹著一條腿,雙手枕在腦下,嘴裡叼著從阿九手裡搶來的糖葫蘆,眉目舒展開來,像被風吹散的雲。說好聽點,叫瀟灑不羈。說難聽點,叫流裡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