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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電子鬧鈴聲鑽入了夢境,將我拉回現實世界。我按下鬧鐘上的按鈕,鬧鐘旋即發出「上午九點」的電子語音,接著我又確認了今天是星期幾。雖然差點睡過頭,但時間上並沒有出現空白。於是我起身梳洗,準備出門。我圍上腰包,裡頭放了「液體探針」、摺疊式的備用導盲杖及殘障手冊。為了安全起見,我又戴上一頂有帽簷的帽子,以及保護眼睛用的墨鏡。
黑貓咖啡廳就在住家附近,幾乎不可能迷路。我一推開店門,頭頂上便傳來吊鐘的聲響,剛烤好的麵包及咖啡豆的香氣撲鼻而來。我告訴店員自己跟人約在這裡見面,店員引導著我走進店內。除了爵士風格的音樂外,我還聽見了此起彼落的玻璃或陶瓷器皿的輕微碰撞聲。店員帶著我從相隔一定距離的客人交談聲旁透過,並指引我在一張桌子的桌邊坐下。我點了一杯咖啡。
我按下語音手錶的按鈕,電子語音告訴我現在的時刻是「上午十點二十五分」。不久之後,略帶苦味的咖啡香氣隨著腳步聲而來,接著面前的桌上發出輕微聲響。我端起咖啡杯,小心翼翼地啜飲,以避免燙傷。就在喝了大約半杯的時候,我聽見低沉的說話聲。
「請問你是村上和久先生嗎?」
「是,你是大久保重道先生?」我朝著聲音的方向反問。
「對,我當年也是三江省樺川縣的開拓團成員,我還記得你的母親,你不記得我了?」
「真是非常抱歉,我那時才四歲——」
「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大久保的聲音有點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聽見了桌子另一頭的椅子被拉開,以及有人坐在椅子上的聲音。「請問要點什麼?」一旁傳來年輕女人的問話聲。「一杯紅茶。」大久保說道。他的日語發音還殘留了一點中國腔。
「大久保先生,你是在戰後回到日本的嗎?」
「對,當初跟你們一起逃離開拓團,還進了同一處難民收容所。雖然我也搭了遣返船回到日本,但後來我又好幾次前往中國尋找兒子,在中國住了許多年,連日語也幾乎忘光了。可惜最後還是沒找到兒子,他可能已經在地下長眠了,連成為遺孤的機會也沒有。」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
「謝謝。」
我聽見女服務生說了一句「久等了」,接著卻又狐疑地問:「呃——請問點紅茶的客人是哪一位——?」
多半是我把自己的咖啡杯放在桌子的正中央,令女服務生有些摸不著頭緒吧。此時或許是大久保舉起了手,我聽見女服務生低聲說了一句「好的」。
前方的黑暗空間傳來啜飲液體的聲音。
「先不談我的事了。村上先生,聽說你有些話想問我?」
大久保的低沉嗓音勾起了遙遠昔日的回憶,令我既懷念又有種莫名的安心感。既然我對他的聲音感到懷念,這或許就意味著從前在東北我們曾經說過話。
「事情是這樣的——我懷疑那個從中國回來的哥哥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你認為他是假貨?」
「是的,我認為有這可能,而且不是認親時發生的誤會,是刻意的冒名頂替。目的可能是母親名下那一點遺產,或是日本的永久居留權。要不然,就是有什麼連我也猜不出來的動機。」
「——你確認過傷痕了嗎?」
「你指的是背上的刀傷?」
「不,你哥哥右手腕上應該有燙傷的痕跡。」
我努力回想深埋在記憶中的觸感。當初哥哥剛回國時,我曾抓著他的手腕,淚流滿面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我記得他的右手腕上——應該沒有燙傷的痕跡。
「應該沒有。我哥哥的右手腕曾經燙傷過?」我問。
「是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