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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的,幸而有高氏在旁側指點,倒並未有錯漏。過了兩柱香時辰,滔滔方吩咐下去,開席用膳。
青桐是早就溜了,難得有機會與韓忠彥見面,豈肯枉失。詩琪是公主媳婦,育有小世子,早被一眾的臣女們捧了去。倒是滔滔,因著外頭傳聞說脾氣大,竟無人敢上前搭訕。她倒樂得自在,像未出閣的閨女似的,偎在高母身前,不肯撒手。懿王妃與高母情同姐妹,她看著滔滔長大,從小當女兒似的養著,如今又為她生下孫兒,在眾王孫面前,替她爭了臉面,待滔滔就更多了幾分疼愛。
膳畢,乳母抱了小殿下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剃髮、行認舅禮、命名禮。眾人也皆爭相上前祝賀,小殿下倒也不畏懼,睜開烏溜溜的雙眼,左顧右盼的望著大人們,極為惹人憐愛。一直鬧到掌燈時分,才漸有賓客告辭回府。但席宴並未散,一直要鬧到午夜,方罷休。
☆、第一二零章:也不知羞
燭燈高舉,蜿蜒至府邸深處,戲臺已撤,酒盞交杯之聲隱在水榭樓臺中。至戌時初分,青桐該回府了,她與韓忠彥從花園中轉出,行在走廊燈影暗處,一前一後的往水榭去。深春漸暖,明月如玉盤懸於天際,絲絲縷縷的雲朵被月光照得通亮,半卷半舒。
兩人走得很慢,誰也不肯加快步子。她時而朝他笑笑,但大多數時候都低著頭,踩著他的影子玩。韓忠彥肩寬身長,穩穩的行在她身側,雖不說話,但時不時都會故意停一停步子,讓她腳下踩空,然後看著她抬頭瞪自己,柳眉微蹙,實在好看得緊。
離水榭越近,越是人聲喧譁。到了明亮處,他行在前面,她就踩著他的影子跟在三步之外。身邊人流穿梭,他們眼裡心裡卻只有彼此,仿若周圍的一切都不盡存在了,唯有兩人在燈下,玩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遊戲。
到了水榭外,他頓住步子,低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青桐“嗯”了一聲,正要往裡去,韓忠彥忽然道:“等一等。”夏天的裙子擺幅極寬,緋紅薄輕紗,風一吹,就像是牡丹花似的綻開,拂在花木草灌裡,極容易沾染到草葉和塵土。他本可以讓她自己拍一拍,但不知不覺就已經伸出手,躬身為她輕撫。
有幾道目光望過來,青桐的面色紅如硃砂,幸而是在燈下,只照得滿臉雪白。她的聲音又柔膩又扭捏,道:“你做什麼呢?”
韓忠彥微微遲凝,彷彿自己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他直起身,道:“有些枯草粘在裙子上。”青桐“哦”了一聲,輕聲笑道:“當著眾人的面,也不知羞。”說完,到底是高興的,連腳步也愈發輕靈,幾步就走到樓上,跟滔滔三言兩語作別,就急急跑下來見他。
才行至門檻旁,竹簾半掀,卻見他與身穿杏子紅煙紗散花裙的娘子在花蔭下說話,不由得褪去笑意,頓足檻邊。也不知陳念薇說了什麼,韓忠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低聲道:“你喝醉了。”陳念薇冷冷的笑著,忽而往他懷裡撲去,死死的摟住他的腰,道:“我才是你定親的妻子,劉青桐算什麼,妾氏庶女,哪裡能配得上你?”
韓忠彥用力扯開她的雙手,道:“你也是世家子女,怎能如此無禮?”
念薇呼著濃濃的酒氣,道:“無禮?什麼叫無禮?你和劉青桐才叫無禮!”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滔滔也下了樓,見青桐站在門邊,隱約有所察覺。陳念薇接著道:“你們兩人明明都各自有婚約在身,卻偷雞摸狗般。。。”她的話還沒完,忽而不知從哪裡鑽出一個人來,用寬袖捂住她的嘴,橫蠻的將她半摟在懷裡,斥道:“你喝醉了,別胡鬧。”
那人穿著銀色雲錦紋長袍,腰間繫著玉帶,彰顯著他的世家子身份,正是歐陽斐。陳念薇口不能言,就聲嘶力竭的嗚嗚大哭。許多人認出青桐來,賓客中亦有許多世家嫡女,就接頭交耳的說論。滔滔見此,連忙讓侍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