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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偏西了,李梅也哭的沒力氣哭了,神情呆滯,抽吸著鼻涕。衚衕裡就他們三個人。蘇陽想弄點水給李梅喝,敲了幾戶人家的門,人家都不開門。也難怪,這是敵佔區,又剛剛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槍戰,這種時候,人家唯恐躲之不及,誰會招惹是非,何況無親無故,互不相識,沒人會搭理他們的。
蘇陽又折回身蹲下,對李梅說:“姐,我們不能在這待太久,鬼子死了人,鬧不好要封鎖搜查的。要不我去看一下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梅的神情也穩定下來,默默看了蘇陽一眼,心裡五味雜陳,扶著田苗苗站了起來。田苗苗忙給他拍身上的土。她理解兩個孩子在拼命救她,可她還是看著他們傷心難過。蔣書記和老龐就這樣在她的眼前犧牲了,她只逃跑,什麼也沒做。她為此好難過好難過的。她又該怎麼做?又能做什麼?如果不是這兩個孩子,她現在也死了。她不怕去死,但就這樣死了,心肯定不甘,同樣也為蔣書記和老龐不甘。可鬼子不會同情他們的,更不會給他們機會的。事情已經這樣了,她雖然好難過,內心在自責,但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去,她要更堅強的站起來,踏著他們的血跡繼續前進。人都犧牲了,而且情況不明,鬼子肯定有後手,不能讓蘇陽去冒險,她搖了搖頭,說:“我們走。”
她們順著衚衕往西走了一會又拐向北,出了縣城。
田苗苗忍不住問:“姐姐,我們這是要到哪去?”
李梅神情呆木的說:“去根據地。”
田苗苗又問:“根據地是哪裡啊?”
李梅怔怔的看著她們。這次蔣書記和五位縣委骨幹的犧牲,對陽城縣黨組織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癱瘓了黨的組織活動。由於組織活動的隱秘性和安全性,縣委委員除開會,學習,集體活動,是不橫向聯絡的。相互認識,但各自是幹什麼工作的,住哪裡,家裡有什麼人互相併不知道。蔣立濤不在了就斷了,李梅沒法工作了。根據蘇陽對特務的審訊和蔣立濤的判斷,內部還有軍統特務。這些情況都要及時給上級彙報,她和地委沒有聯絡,所以她決定去根據地。
可蘇陽他們對根據地一無所知,李梅只好停下,把根據地的情況給他們說了,問:“你們願意跟我去根據地嗎?”
蘇陽毫不猶豫的說:“姐,你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田苗苗還是疑慮的看著李梅。她不像蘇陽。蘇陽是男孩子,有外出闖蕩,四海為家的天性,只要帶著妹妹,跟著姐姐,天天這樣居無定所,四處遊蕩都無所謂。女孩子則需要一個安定的家,對這種前途未知,四處遊蕩的生活會感到恐懼,她說:“姐姐,我們去了哪裡,那些人會不會嫌棄我們?”
“不會。”李梅說,“到了根據地,都是自己人,像親人一樣。不過出了這大的事,組織肯定會審查我們,到時候他們問什麼你們就說什麼。什麼都可以說,但不能說謊話。”
蘇陽求證似的問:“殺人的事也要說嗎?”
李梅肯定的說:“說,而且要詳詳細細的說。”
田苗苗說:“說了他們不會報官抓我們吧?”
李梅艱難的笑了笑,說:“殺日本人,殺特務是英雄,在根據地是要開大會,戴紅花,受表揚的。那些所謂的官是我們的敵人,如果誰報官就是通敵,是要被槍斃的。”
兄妹倆相視一笑,田苗苗還吐了吐舌頭。可他們心裡還是疑慮重重,只是本著對李梅的信任,跟著李梅出發去根據地。再說他們無處可去,雖然有些身手,畢竟年紀尚小,有個大姐姐旁身,跟著她混,心裡才有歸屬感,才安穩,對根據地很是期待起來。當然,李梅如果是個男的,比如蔣立濤一樣,就是說破天,蘇陽也不會跟著,除非發生特別的情況。就如人在幼年或年少時,都願意跟著母親,這是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