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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達替汝恩把車開回車庫,那時已經天亮,他想邀請她吃早餐,被她拒絕。

家裡躺在玄關處的那具“男屍”不偏不倚橫在門口,剛好擋住通道,汝恩經過不得不跨過他的身體。她剛要跨過的時候,“男屍”的手猛地彈起,抓住她的腳踝,他呻呤著:“水!水!水!”

第二十二節 收養的乞丐

汝恩忙了一整晚,又是東奔西跑,又是演戲,又是淋雨的,回到家還要伺候這麼一個東西,心中不免有些惱怒。她取瓶礦泉水來,懶得蹲下去喂他,就高高的站著,放斜瓶,一股細細長長的水線就直達狗屎男的嘴巴,狗屎男趕緊張大嘴,吐出舌頭接應著,中間閉嘴換氣咽水的時候,水線無處可去,沾了他一臉,最後順著脖子流到胸口溼了棉被。汝恩不得不收住水線,等他換口氣,再喂他喝。

他躺在地上,眼睛一翻一翻的張開閉上,全是眼白,只看得到一點點暗色的眼珠末子,彷彿下一翻,整個眼白就會全翻過去,人就死翹翹。他喝完水又有了別的要求,嚷著餓。汝恩胡亂地衝了碗泡麵放在地上,他吃力地爬起半截身子,靠在牆上,手上有傷,舉不了筷子,只能用手抓著吃。汝恩看他那充滿血漬的手指在泡麵裡面攪啊攪,血漬慢慢被面湯洗褪,卻又沾上的一層閃亮亮的食物油。她頓覺噁心,胃裡一陣翻騰,食物從肚裡竄出來,卡到喉嚨,馬上就要吐了。她立刻轉移視線,才覺得稍稍好些。

一兩天的時間,狗屎男的身上又髒又臭,遠遠的就聞到一股血腥的餿味。那長長的狗屎劉海膩成一團,仰在後腦勺,露出平滑的額頭。下巴之間也爬滿了黑鬍鬚頭,嘴角還粘了半截乾麵條。再看他身上,衣服褲子破破洞洞,跟流行的破洞牛仔褲又是不同的,人家的是時尚,他的完全是乞丐。他還真是一個乞丐,一個受傷且噁心的乞丐,靠著汝恩的施捨求生。

汝恩把這樣德行的東西收養在家裡,不但不趕他走,反而會在他快死的時候救他一把。她看著這髒髒的東西,心裡反倒有一絲痛快,不死不活才是最折磨人的。她正希望如此。要是他真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他水也喝了,面也吃了,終於看起來像個人了。他試探著問:“你不送我去醫院嗎?我好像傷得很重。”

汝恩從鼻子裡哼出話,答:“你有錢嗎?有錢我就送你去!”她不加害他,也不救他,還儘可能的妨礙他,使他一直帶著這個傷痛,拖個一年半載,受盡了折磨,她才算洩恨。小狗慘死,這口惡氣,她怎麼咽得下。

他低下頭:“我沒有,你一定有吧?”

汝恩怒著走過去,差點踢翻剩有面湯的金黃色的食盆,騙他道:“拜你美妙的音樂所賜,我大白天在公司打瞌睡,被老闆炒了!沒錢!”說完,眼珠子一直瞪著他,眼看就要瞪出來。

看她惡狠狠的樣子,彷彿窮得馬上就要煮他來吃,他只好閉上嘴,不再多說。幸虧身體原本就比較壯,不然流那麼多血,早死了。他看看自己的身體,探鼻子嗅嗅,還不死心,問:“可不可以幫我擦擦身體,我覺得自己味道很難聞,臭死了。”

汝恩白他一眼,“好啊!不如把你丟進浴缸裡洗個痛快澡,讓你的傷口都灌滿水,沐浴劑侵蝕你的嫩肉,痛得你直叫喚,然後再慢慢長膿壞死,要嗎?”

他嚇得連忙搖搖頭,不再做聲。

也的確太臭了,燻得滿屋都是噁心的味道。汝恩拿來趨味的噴劑,叫他閉上眼睛,在他衣服上、被子上噴兩噴,果然好了很多。

她略略收拾下屋子,就接到汪啟明的電話,說是要與她約會。

她懷疑真自己聽錯,還是高燒未退,燒壞了腦子。但的的確確是汪啟明打電話過來要跟她約會,那是什麼意 思?他要追求她嗎?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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